一时不知道该难受还是该高兴,程秀心里五味杂陈。
那宝贝儿子这么一说,她今个偏偏就得看看,到底是个怎么回事儿,这屋子里又到底藏的什么娇!
于是她得意地走进卧室,从衣柜里翻出家里那盒备用钥匙。为了避免吵醒里面的人,秀秀动作缓慢地拧开了锁,然后轻轻地推开门,并踮着脚尖悄悄地走了进去。
不过还没走几步,她惊得下巴都快脱臼了!
屋子里光线很暗,好在窗帘留了个几厘米的空隙,光从那里打进来,将屋子里的情况勉强照得清楚。
眼前的场面混乱到她甚至一时间无法思考,眼花缭乱的证物让她不知从哪一处开始。秀秀强压下心中的万般情绪,咬着牙继续缓缓前进。
只见那两米大床上赫然躺着一个侧躺着的,双手被领带,皮带捆了两遍的人。还是个男人!白衬衫和运动短裤没遮住的位置满是吻痕,咬痕也不少,更有几处淤青藏在手腕脚腕处。
床边,柜子,地板都铺满了红色钞票。
这场景简直触目惊心,秀秀甚至没敢来得及冲人生气——你个男妖精,为什么勾引我儿子。
因为看样子,他儿子这做派才像是那逼良为.娼.的强.奸.犯!
这种炸裂信息简直超出了她的大脑思考范围,大胆的秀秀同志此刻又为自己的莽撞行为诚心地忏悔着——内心想要自罚一千杯,把自己灌晕算了。要不然,有人打她一瓶子让她失忆也成!
心里不知何滋味的她又悄悄退了出去,坐回大厅,她掐着杯子,手臂止不住得颤抖着。哦,不止手臂,是全身!
杯中的温水晃荡到她的大腿上打湿了裤子,温热的液体顺着浸透布料,顺着肢体滑下。但她此刻没有任何感觉,面色惨白得仿佛一具尸体。
良久,在这茶水抖去三分之二后,她终于将水送到嘴边浅浅地喝了口。
这实在太疯狂了!
这世界实在太疯狂了!
秀秀这般想着,又喝下一大口水,尽力把心慌压了下去。她深呼吸一口气,战栗地打电话给了私人医生。
“喂,咳咳,袁医生,上午有空吗?来我家看看呢。”
“好,大概几点。”
秀秀说着说着,突然莫名生气,“现在!”
然后意识到自己的无礼,又软了下来,“麻烦您了,谢谢。”
不到半个小时,医生就赶了过来,秀秀根本不敢往里看,但又忍不住把头贴在门外听。
当医生一脸严肃地走出来,他把手写报告僵硬地交给她,而她又用更僵硬动作地接下了。
袁医生也自诩没见过世面,此刻,他神色慌张道:“暂时只看到这些,需要更仔细的检查,嗯…比如说什么骨折骨裂啊…嗯,就需要拍几个片子。”
秀秀重重地点了下头,“...嗯。”
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比了个抹脖子的姿势。
“...嗯。”袁医也回应性地点了下头,好奇心使然,他往里面又望了眼,最后以一个极其不自然的走姿踏出了沈家大门。
......
秀秀同志在房门外面,脑子急得直冒火。边来回走边咬着手指甲,上面的字眼简直令她揪心。
只见那个报告单下写着:疑似手臂曾脱臼,多处淤青,多处咬痕。嘴角有咬伤,某处撕裂,身体里残留大量男性分泌物。
何止报告让她揪心!
里面的人一动不动,连做全身检查的都没吱一声,更没眨眨眼!其意识好像完全沉了下去,好在确认这人还有呼吸,两人才松了口气。
此情此景之下,她内心不禁感叹道:他丫的,这孩子都不知被虐.待成什么样了!
......
秀秀石化很久,最后一咬牙让人搬来小桌子堵在门口。还拿了法律厚典,心理学,人际关系处理等等书籍堆在桌子上,快要堆成一座小山。她捏着垫子放在地上,屁股唰得往上一坐,就是学习!
说实话,她哪是学习的料子,在商业界她可谓是叱诧风云,在学习上她是大字只识几个。
王妈送来一个关心,她特地榨了杯橙汁放在桌上,暖声道:“怎么了夫人?”
秀秀摆摆手,“没事儿,就是突然学习劲儿上来了,拦不住,根本拦不住!”
王妈看了一会,提醒道:“夫人,其实咱家也有个书房的。”
秀秀往王妈脸上狠狠盯了一眼,咬牙道:“我能不知道?行了,下去吧,我得在这亲自盯着。”
“盯什…”王妈还未说完,被刺了一眼,再搭配上这阴森的嗓音,她感觉背后一凉,识趣地走了。
‘这破法典怎么这么厚啊这么厚!这强.奸.罪判几年啊判几年啊!这非法拘禁,逼良为娼又判几年啊又判几年!’秀秀的心都快闹死了,她一页一页翻着书,这些字简直让人头晕。因为觉得太丢人,她也没好意思去网上咨询个律师。
最后她僵硬地扯出一个微笑,打算讲和。毕竟中国有句古话怎么说——以和什么东西,嗯,记不起了。
讲道理是吧,她可会讲道理了。看着这些头疼的玩意,秀秀终于哄着自己翻开《如何处理破碎的人际关系》,下一秒,啪——合上。
翻开《心理学家教你如何化敌为友》,啪——看不懂,啪——再战!
秀秀一页一页快速翻着,但这知识它就真的不进脑啊!最后,惨遭折磨的她忍不下去终于翻开一本小说——《重生之死对头爱上我》,这扑面而来的熟悉感,不禁令她浅浅地笑了...
啪——然后,她把书扔了出去,最后故作镇定地打开了手机通讯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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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很长,又让他觉得很累,更让他觉得恐怖!
宁回先是梦见自己被什么该死东西穷追不舍,跑了十几条街,后面身体快散架了,累瘫了。倏得画面一转,又回到那个破家,又看见他爸那神奇的手艺加上绝妙的创意混成一坨菜,摆在了他的面前。
当时,只见他怛然失色地望着那堆东西,其五彩的颜色,一股幽幽的怪味,和难以言喻的口感化作实形,像怪物似的将他步步紧逼,吞噬着他的五感。
他转眼一瞧,旁边又是一道多次复炸过的糊物。哪怕这东西已经黑焦了,他也很难不认识这玩意。宁父有个弟弟是做卤菜的,他家不吃的东西的管他好的坏的一股脑儿全塞给宁父。
他家没那么有钱,抠搜的宁父当然是照单全收。管他吃不吃的死人,先饿不着再说!
小时候宁回当然不知道活着多重要,只是抱怨着为什么人家自己不吃却拿来给我们吃。后来才知道他们是一家垃圾桶。
当宁回看着他妈的眼睛,数次把那些东西掀翻了,下一次那些鬼东西就像活了要来寻仇似的又会回到餐桌上。
他爸总说:“宝贝儿们,放冰箱里存着呢,信我,准没坏。你闻闻,没味吧。”
“半年前的。”
他爸总会撒谎,跟个狐狸精似的,“昨天的。”
见人不信,宁父花样百出,又会掏出一株各类野菜,带刺的,带苦的,草根的。嘿,他爸真神了,嗅味觉迟钝不说,更是没有一株无毒的苗苗能逃出宁父的五指山。
可是这样下来,他好像已经病了。他想反抗,面对家庭处境,他又觉得无力。
而宁父这人总是摆着那张慈祥的脸,哄得吃下这掺杂着玻璃渣的糖,任它划破肠壁,划得血迹斑斑。某天他厌倦了这样,甚至更是觉得划得稀巴烂才好。
穷真可怕。
穷得梦里连个灯也没有,黑暗快要将他掩埋,霎时,大脑储存下的一声低语驱散噩梦。
他隐隐约约看见那人把他放在床上,还给了他很多钱,然后紧紧抱着他说,“没关系,但你值钱,宁回,你在我这是最值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