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房间里茶香氤氲,让人放松,但是姚心怡想着自家祠堂里那个正在营建中的奔死台,就实在无法放松下来了。
系统还在呱噪着:“赶紧去背街后巷站着啊,男主都快走了,他走了你们的偶遇怎么办?宿主,到时候你不能嫁给男主,只能嫁给西南边境的老光棍,或者一根绳子勒死了。”
姚心怡听得心如死灰,面如土色,茶娘子看她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小姐可是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我茶娘子在京城里也经营多年,说不定能帮上忙。”
姚心怡欲言又止,系统还在脑袋里呱噪:“她一个商女,你坐在她卧房就已经屈尊降贵,快些出去,和男主见面。”
但是姚心怡不想听系统说了,她看着茶娘子,想起对方开了三层高的大酒楼,还是同时能处理九件事的职业妇女,而且还是个真正的古代人,她为啥要听系统的,而不是听听茶娘子的建议呢。
于是姚心怡说道:“我听到京城有人说,我失贞。”
茶娘子一愣,仿佛才想起来还有这档子事儿,然后她想了片刻,竟然长长舒了一口气。
“小姐,想岔了。”
茶娘子把银毫雪兔盏塞到姚心怡的手上,露出一个充满怀念的笑容:“我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我也以为贞操比命重要,但现在我已经是京城酒楼的东家娘子了,我知道,贞操并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事情。”
姚心怡看着茶娘子端庄的面容,听着系统在叫嚣:“她一个商妇,当然不懂你们贵女的生活。她一个坐在茶炉旁边的女人,怎么可能有贞操呢,你别听她乱说。”
于是,姚心怡说:“我是五品京官的女儿,是官宦女眷,所以贞操很重要。”
茶娘子笑着开始摇头:“真的吗?小姐身处闺中,也许没听过前朝那位太后的事迹,她在我们市井妇人那里,倒是很流行。”
前朝太后,这个我真不清楚。姚心怡摇头。
茶娘子:“我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倒是听人提起过,那位太后出身低微,贞操堪忧,我还真奇怪过,她的皇帝夫君,就不嫌弃吗。后来我经了一些事儿,才明白,哪怕对于那些嚷嚷着贞操的男人而言,这东西也都不重要。一则是皇帝喜欢她,那么贞操就不重要的,二则,皇帝都说不重要,普天之下,还有人敢触皇帝的霉头吗?”
说到这里,茶娘子有些担心地看着姚心怡:“在这个世界上,比贞操重要的事情太多了,你看只要钱给够,两个宰相甚至能够争着娶一个寡妇,但是深锁闺中的女儿家,却被刻意教育的,把贞操看得比命重,真的,小姐,这东西真的没命重要。”
茶娘子上下打量姚心怡,那目光昭然若揭,她怕姚心怡自杀。
姚心怡这会儿也面露难色,表情诡异,于是茶娘子更担心了,她决定今天守着姚心怡,哪里都不去了。
却不知道,此时姚心怡正在和她的娇妻001系统据理力争。
姚心怡:“系统,你看是不是这个理儿,皇帝是普天下的至尊,他若是说他不在乎我的贞操,天下谁人敢为了区区女人贞操这种不得见光的小问题,宣称皇帝错了呢。”
系统一声冷笑:“但是,他们会在背后笑你,所有人都在背后笑你,皇帝也没办法。”
姚心怡也冷笑一声:“爱笑就笑,反正不在我面前笑。”
她是救了皇帝的少女,就算大家都在背后笑,也不能阻止她走上人生巅峰。
系统更着急:“宿主,作为古代的四品官的女儿,你的人生巅峰是嫁给男主,当诰命夫人,给他生一群孝顺聪慧的好男儿。你要是听了这个烧茶壶的低贱女人的蛊惑,到时候身败名裂。”
姚心怡:“闭上你的嘴,别给我科普你的古代规矩了,人家茶娘子是土生土长古代人,我决定信她。”
这一天剩下的时间,姚心怡就坐在茶馆的屏风后面,她让茶娘子给她找了个四通八达的角落,专注地听着茶馆来往人群的交谈。
她要了解这个世界。
系统唧唧歪歪,说她应该去找男主,姚心怡也装作听不见。
茶娘子看她这样子,似乎暂时没打算自杀了,又生怕她想歪,真的寻了短见,索性推了工作,亲自上阵,在大堂里盯着茶博士们,给客人们讲前天护驾的奇女子。
茶博士:“西山下,万岁爷躲在一位奇女子的马车里,据说啊……”
茶客们啧啧称奇。
茶娘子趁机到屏风后小声说:“小姐可听见了,我让茶博士们说了一下午,来来回回少说也有几十拨茶客,小姐可听到有一人,提到贞操?”
系统在脑子里叫嚣:“他们会背后说,而且来来回回几十拨,里面好多贩夫走卒,甚至外地客人,都是低贱的人。你别忘奔死台你爹在府里正在给你搭建呢。”
姚心怡:“我想再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