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和夫人此前也没有特意交代过下人要优待堂小姐。
怎么甫一进京,就能和这么多的大人物扯上关系?
很快,上官清霜和杨茂已经在小厮的带领下,来到了江朝朝房间门口。
门口站着两个孙氏带回来的丫鬟,小厮先一步告知了丫鬟原委,并再三说明了两人身份的尊贵,让她们务必好生照料。
丫鬟听了,面上浮出一抹骇然和无措。
“先前的衣服和首饰也便罢了,给了你便是你的,不会往回要。”
孙芳菲的声音就是在这个时候,传入了门外所有人的耳中。丫鬟刚想敲门提醒,杨茂上前一步,阻拦了她的举动。
一时间,门外一片安静,连呼吸声都变得微弱。
-
房间内。
孙芳菲把那抹只需轻轻一瞥就让人感到惊艳的世家贵女的身影从脑海中剔除出去,看向江朝朝的目光却越发冰冷。
她居高临下垂眸,看着江朝朝手里的令牌,阴恻开口:“可如今这块大内的令牌,实在是太过贵重,你一个尚未出阁的小姑娘,拿着不合适,交出来。”
也许她自己都感觉到了最后一句话的语气过于生硬,不等江朝朝反应,又连忙找补了句:“我不要你的,只是暂时替你保管。”
“替我保管?”
江朝朝冷笑一声,冲她摇头,说:“婶母,你说这话时的语气、神情,甚至是一举一动,都像极了过完年后与江锐讨要压岁钱的模样。”
“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婶母说的这些话,江锐都不信,就别拿来诓骗我了。”
这两句话有点长,江朝朝说完,忍不住咳了两声。
浣珠连忙上前,替她顺了顺脊背。但她并没有再离开,而是一直守在床边。她担心孙氏被激怒后会动手打人。离得近些,她还能护住她家小姐。
孙芳菲面上一白,喊了句:“你放肆,我可是你婶母。小小年纪,你是要忤逆长辈吗?”
江朝朝却没看她,而是垂眸把玩着她那枚让孙芳菲眼热的令牌,“婶母,旁的都好说,只是这令牌是褚中郎给我的,我不能把它给你。”
“我是江家的主母,江家所有的东西,都必须由我做主,包括这块令牌。”孙芳菲气急败坏地瞪大了眼睛,声音也莫名高涨几度。
“婶母,你怕是弄错了。这块令牌,是褚羡给我的。独独给江朝朝一个人的,而不是给江家所有人的。”
江朝朝已经不是以前的江朝朝了,自然不会怕她。
更何况,这是褚羡的东西,她不会给任何人。
她据理力争,孙芳菲也急红了眼,说起话来不管不顾,像极了泼妇骂街,更是把这么多年的心里话都说了出来:“你这小蹄子,不要以为到了京城,有了靠山,就可以为所欲为。你以为你是谁?”
同时,得到消息的江宗文也紧赶慢赶的来到了这座偏僻到连名字都没有小院。
这座小院,原本是他给江唯备下的。江朝朝原本要住的,是另一座无论是景色还是布置都异常精美的如烟阁。
他竟不知道,江唯和江朝朝的住所被调换了。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细枝末节东西的时候。
他抻着脖颈,往江朝朝的房门口看去,就是想要看一下来人是谁。
不等他看清来人是谁,房间里传来了孙芳菲的气急败坏的叫嚷声。
“狗仗人势的东西。”
这句话,几乎是孙芳菲咬牙切齿磨出来的。
小院里,包括江宗文在内的所有人,都在一瞬间变了脸色。
像一瞬间长出了飞毛腿,江宗文都快飞起来了。
可除了自家的丫鬟和小厮之外,并没有人在意他,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她他一眼。
早在他来汴京赴任那日,皇上就曾秘密传召他去了御书房。当时,接待他的人就是杨茂。
看到杨茂沉着脸站在江朝朝的房间门口的一瞬,江宗文感觉自己的腿都软了一下。脚步趔趄,差点摔倒。
“老爷,小心。”紧跟在他身后的小厮,及时端住了他的胳膊。
“杨公公,您怎么亲自来了?”江宗文顾不上自己隐隐作痛的脚踝,一瘸一拐凑到了杨茂面前,面上浮起一抹谄媚又讨好的浅笑。
“我若不亲自来,怕是还听不到尊夫人的言论。”杨茂没有掩饰自己的嫌恶,冷冰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