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莫尘后来在花灯秀上表现得很开心,但亲眼目睹吴建新出轨不是一件很容易过去的事。
尤其是对莫尘来说。
他的身份很尴尬,吴建新与他毫无血缘关系,却是他法律意义上的父亲。
他却没有感受到一丁点儿的父爱,一点儿都没有。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莫尘肯定得告诉陆和蓉,但他要怎样才能让陆和蓉相信,因为他没有证据。
他叹息着用钥匙打开家门,黑暗扑面而来,清冷且寂静。
莫尘看了眼地上的鞋,又走到主卧门前,静下心听了听,没有声音。
吴建新没有回来。
他其实能猜到。
莫尘再次重重地叹了口气,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自己房间。
他想起来要给陆和蓉报备一下,刚拿出手机就看见好多条信息。
他点开看了看,全是陆和蓉发来的微信,大概有二十多条,还夹杂着几个未接的语音通话。
那时候花灯秀还没结束,他的手机放在口袋里,没听见电话。
莫尘心里一惊,赶紧回拨过去,那边很快就接通了,他张了张嘴还没出声就听见陆和蓉愤怒地说道:“你为什么不回信息?你是死了吗?”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不是让你随时随地告诉我你在哪儿吗?”
“你再不回我我就要报警了!”
陆和蓉的声音尖锐又刺耳,莫尘不由自主地闭了闭眼,下意识把手机离远了一点。
他揉了揉耳朵,刚准备说话又被打断。
陆和蓉:“你说话啊!聋了吗?还是哑巴了?我问你为什么不回消息?”
莫尘咬了咬唇,竟有些委屈地小声说道:“你没给我机会说话啊……”
陆和蓉更加生气了:“你这是什么态度?谁允许你这样跟我说话的?我可是你妈!你是我生的!”
莫尘感到胃里面抽了抽,这些话他从小到大听了不少遍,最近一段时间陆和蓉没说过,现在再次听到,杀伤力还是一样大。
陆和蓉的意思很清楚,他的命是陆和蓉给的,所以不能反抗,没有选择。
他这条命不归他管。
他感觉不到自己活着。
莫尘咽下满嘴的苦涩,掐着指尖努力平静地说道:“妈,抱歉,刚才在外面没看手机,没听见铃声。”
陆和蓉:“难道你现在才回家吗?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莫尘垂下眼眸,只是连着说了好几声“对不起”,也不知道是在说给谁听。
陆和蓉今天格外生气,莫尘怀疑可能是陆和奇那边出了什么事,她照例把火气转移到了自己身上,陆和蓉经常这么干,因此每当她显露出这个征兆时,莫尘都会缄口不言。
陆和蓉:“莫尘你给我听清楚了,以后再不回我消息你试试看!”
莫尘抿了抿唇,不敢说话。
陆和蓉:“又哑巴了吗?”
莫尘只好轻声说道:“知道了。”
陆和蓉:“我这里的事情比较烦,可能明天赶不回来,周一周二再回来。”
莫尘想起了那件事,犹犹豫豫地开口道:“妈……我今天遇到了……”
陆和蓉那边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好像是有人在吵架,她没跟莫尘打个招呼就直接挂断了语音。
莫尘愣愣地盯着手机屏幕,很久之后才关掉。
莫尘机械般走进浴室,用凉水扑在脸上,发梢挂着水珠。
他撑在洗手台两侧,静静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镜中人的状态实在不太好,他不由地伸出手触碰冰凉的镜面。
已经不像他了。
莫尘今晚装着不少心事,难以入睡,想起吴建新时还有点反胃,等到天快亮他才眯了一会儿。
幸好周日上午不用上课,但他的生物钟不让他多睡,只是晚起了一个小时。
莫尘没睡好的时候都会头疼,他按了按太阳穴,“嘶”了一声,没有缓解。
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起来,眼睛又干又涩,不停地打哈欠,浑浑噩噩地完成洗漱。
路过玄关时莫尘瞄了眼地上的拖鞋,吴建新一晚上都没回来。
他收回目光,头疼得他没办法思考太多。
直到中午去学校的时候疼痛也并没有减少,莫尘没什么精神地趴在桌上。
他正闭着眼休息,猴子和瞿闻书追逐打闹到了教室后门这边。
猴子由于分神看他,被瞿闻书跳到身上一把勾住脖子。
瞿闻书:“猴子你死定了,惹谁不好偏要惹我。”
“哎呀哎呀你先别搞我,”猴子挣开瞿闻书的禁锢,探头探脑地看了看莫尘,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莫尘?你怎么了?昨晚还好好的啊。”
莫尘脑袋没动,抬起一支胳膊,比了一个“没问题”的手势,然后立马摔了下去。
猴子:“……”
瞿闻书:“……”
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没事的样子。
猴子:“感冒了?发烧了?肚子疼?低血糖?还是说有一颗篮球砸你脑袋上了?要不要去医院拍个片子?”
莫尘:“……”
他甚至没力气去反驳。
瞿闻书:“好家伙,你这是生怕他没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