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悦的房子彻底完工了，自上次热搜一事之后，杨殊就很少再和孟林西联系，现在终于要结束了，想必在此之后也不会再见了。她看着眼前的房子，里面的每一寸都是她用心去打造的，欣慰、不舍、感伤，因为这份工作才创造的缘分，因为这套房子才建立的联系，终于还是到了分别的时刻。

杨殊看了房子最后一眼，蹲下身把钥匙掩在门口的地毯下，离开了这个她熟悉却不可能属于自己的地方。

今天是十二月三十号，北京的隆冬刮起了刺骨的寒风，又吹又冻，杨殊站在路口打车，天色已晚，路上的行人不过寥寥，她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原本显示还有五分钟的车程，导航上的图标愣是半天没挪一下，她感觉自己的脚已经僵到快没有知觉了。

杨殊无奈，师傅大概率是不会过来了，像这样的情况倒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司机不乐意跑这么远一趟，到时候还得自己搭油钱回来不值当。

柏悦的房子已经住进去不少人了，在杨殊等待的时间里，不断有车辆进进出出，都是些她叫不上来名字但是一看就是很贵的名车。

“杨殊？”

一辆黑色的奔驰停在杨殊的面前，车窗缓缓拉下。

“孟林西？”

杨殊微微弯腰侧头看到了驾驶座上的人正是已有两月有余不曾见面的孟林西，她有些意外，还有些不易察觉的欣喜。

“上车吧。”

“不用了，我已经打车了。”

还是早点认清现实划清界限比较好，没有结果的感情终究是自己受伤，长痛不如短痛。

孟林西就停在原地等着杨殊，不久后他的车后面跟上来一辆车，见他半天不走于是不耐烦地摁了下喇叭。

“我有话跟你说，先上车吧。”

杨殊妥协了，她拉开车门坐在了后座。孟林西透过后视镜瞟了一眼没说什么，一脚油门离开了柏悦。

孟林西沉默地开着车，这是回杨殊家的路，他只开过一次就记得了，车内的氛围有些压抑，杨殊抿着嘴一言不发地看向窗外，两人就这样一路开到目的地。

“谢谢。”杨殊扣动车门准备下车。

“等一下，之前的事情我想还是要跟你亲口说一声抱歉，连累到你并非我本意，如果因为我导致那段时间你的工作和生活受到影响，我郑重地向你道歉，对不起。”

孟林西这番话很诚恳，听得让杨殊鼻头一酸。

“我看过房子竣工的视频了，装得非常好，很感谢你这段时间以来的辛苦，尾款已经在走流程了，下周应该就能打到你们公司的账上。”

杨殊轻轻嗯了一声，垂眸看向别处。

“对了，我上次看到你发朋友圈成功转正了，这个是我的一点心意。”

孟林西从副驾驶上拿起一个小袋子转身递给杨殊。

“这个我不能收，我们有规定的。”杨殊摆摆手下意识婉拒了孟林西的礼物。

“我知道，客户的礼物不能拿，那朋友的礼物的总可以了吧，还是说你没把我当朋友。”孟林西装作生气的口吻微微蹙眉盯着杨殊。

“那好吧。”

杨殊伸手接过纸袋，纸袋外面没有logo。

“再见。”

这一次，杨殊没有目送孟林西开车离去，她下车后就直接转身上楼了，孟林西坐在车里抬头看着楼道的灯一层接一层亮起，最后全部暗掉才驱车离开。杨殊走到在五层拐六层的连接处停下，破旧的老楼没有安装窗户，都是漏风的镂空设计，她站在窗边，透过方形孔向下看去，孟林西的车还停在原地，昏黄的声控灯在几秒后黑掉，楼下的车窸窸窣窣离开了。

回到家之后杨殊从纸袋里拿出礼物，这个颜色的盒子，果然，孟林西送了一条Tiffany的手链，或许是怕她不收，特意找了个没有logo的袋子装着。杨殊查了一下手链的价格，两千多，对于她目前的消费水准而言，花两千买一条手链不是买不起，是没必要，孟林西的礼物还是有些贵重了。

她试戴了一下拍了张照片，然后就把手链小心翼翼地放回盒子中收到抽屉里了。倘若送出去的礼物被人退回去多少是拂了送礼人的面子，想到这儿她不免释然了。

“今晚是跨年夜，老板发话了，谁都不许加班～”行政在公司大群发了一条消息，本就无心上班的一群人瞬间被点燃了。

“太棒了！老板万岁！”

“老板要是能再发一笔奖金就更更更好了！！”

说起奖金，乔侃提醒杨殊去系统里申请，孟林西的项目已经圆满结束，尾款也到账了，不出意外的话，下个月她的工资将会额外多出一笔还算可观的奖励。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杨殊被乔侃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问懵了。

“完整跟完一个项目感觉怎么样？”

“累，但是很有成就感。”

除去自己的那些妄想以外，这个项目对她整体能力的提升还是显而易见的，乔侃只在关键性的地方给她指点一二，其他的具体执行基本上都是她亲力亲为，比起实习只能做一些琐碎辅助，如今的她才算是真正踏上了行业正轨。

“休息两天，继续吧。”

“好。”

Schedule的活儿不算少，特别是找乔侃的更不算少，在杨殊忙活柏悦项目的同时，乔侃这边也在陆续接洽和跟进几个案子，甚至还包括外地的项目。乔侃的工作模式是揽回来再分，因为他确实也忙不过来，好歹他现在也算半个管理者，不会带团队就得把自己累死了。

Eric和行事风格和乔侃完全不一样，虽然手段方式不算好看，但是结果倒也过得去，黑猫白猫无所谓。

跟杨殊同批进来的还有两个新人，其中一个由Eric亲自带，后来杨殊才知道，这个新人的来头不小，真千金来体验生活的，干不了多久还是会回家继承家业的，Schedule每月发的这点儿工资都不够买人家手上拎的那只包。

“我跟你说，陈思雨要离职了。”

同事张瑶挪动椅子凑过来小声说道，陈思雨就是这位留学归国的千金，杨殊只知道她家很有钱，还是皇家艺术学院毕业的，高低应该有两下子。

“为什么？”

“啧，这还用问吗？人家有必要天天像我们这样，为了点儿窝囊费累死累活加班加点，就那点钱估计都不够人家买包包首饰的。”

杨殊不置可否地笑笑，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