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时年平淡说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贺子澄笑了笑:“你实在让人难以信服。”
路时年:“你好像也是星海的学生吧,就从没来过这儿?”
贺子澄摇头。
这下轮到路时年觉得不可思议了。
这家店都已经开了十多年了,这贺子澄怎么会没来吃过。
“寻哥也是星海的学生,他就常来这儿吃饭。”但这句话刚到嘴边,就给路时年咽下去了。
因为他突然想起来,顾寻曾经说过,秦恭就很不屑来这种大排档吃东西。
想来贺子澄小时候的生活也曾经过得十分富足吧。
能上星海私立念书的都是家底丰厚的少爷。
那个学校的孩子们,基本每天都会有管家接送上下学,然后回到自己家的大别墅里,自然有私人厨师亲自做给他们吃。
贺子澄大概算是个家道中落。
路时年没再问下去了。
贺子澄神情也怔愣了一会。
他想起一些曾经的事来。
其实他不喜欢许青是有缘由的。
在他的印象里,许青实在是个爱慕虚荣又做作的讨厌东西。
那个人工作时候虽然很努力认真,也很能吃苦,当初拍戏不论条件再艰苦,盒饭口味多么差,许青也是没抱怨过的。
但是贺子澄记得很清楚,贺建国曾为了他跟剧组的人能好好相处,来探班的那阵子,他这憨傻的老爹给他们全剧组都包了饭。
但有一天午休时,他却无意中发现许青只默默地扒两口,蹙眉了一会,然后就将盒饭放下,在无人的时候随手将便当盒直接扔进了垃圾桶里。
满脸都写着嫌弃。
那人又从口袋里若无其事地掏出一块巧克力补充能量。
脸上依旧恢复那一副高高在上,清冷淡然脱俗的神情。
贺子澄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对许青心生厌恶的。
加上对戏的时候,许青总是毫不留颜面地斥责他,说跟自己接不上戏。
这也直接消磨掉了许多他对拍戏的热情。
贺子澄那会只想快点结束,然后再也别受这玩意的气了。
后来戏拍完了,他们那剧组里关系好的人还会偶尔一起出去聚个餐什么的,许青却是主动将自己孤立出去。
除正式商业通告外,如非必要,许青是绝不可能再和他们有任何交集。
从前在星澜的时候,许青对生活质量追求就跟他们都不一样。
什么东西他都要用最好的,衣服要穿奢侈设计师的高定;公司的保姆车要用最豪华的;就连自己私下吃得每一顿饭都对待得很认真,所以还是高档法式餐厅的常客。
贺子澄嘲讽地笑了笑,像这样的大排档,只怕许青这辈子都没有踏进过脚。
但没想到路时年却很喜欢这样的地方。
又想到路时年在热搜上和许青的绯闻,若这路时年真的从小就跟许青瓜葛深得很,这两人的兴趣喜好又怎会如此差异之大。
贺子澄现在都觉得很是扯淡。
这两个人,怎么可能。
有人磁场天生就是相互排斥。
“我其实已经好久没来了。之前来过几次,老板人很好。”
路时年也不知道贺子澄心里在想什么,一面说话,视线余光环顾了一圈店里。
四周的装潢似乎稍微有些不一样了。
店里的还是那些小矮凳,不过现在墙上挂了好些奇奇怪怪的画作。
路时年凑近了仔细端看了看,觉得其中有几幅画作十分有趣。
线条歪歪扭扭,色彩大块不协调,但是颜色用得却很大胆,不像是学美术的人惯常会用的配色。
像是天马行空的小孩画的。
正望着出神,张阿姨便让厨房帮忙的儿子将一道八公山豆腐料理给送了进来。
贺子澄愣住了。
这道菜,他们并没有点。
他不解地看着桌上的豆腐,说道:“这人是不是糊涂上错菜了,别是把邻座的菜给我们端过来了吧!”
而路时年看着那道菜,神情突然变得不自然起来。
这道菜……
是顾寻喜欢的。
贺子澄正准备要喊老板娘,包间帘子外却传来不一样的声音。
有皮鞋轻轻摩擦地面,沉稳而有力。
脚步声停在他们的门口。
张阿姨的声音突然响起,声音里还夹杂着一丝丝的嗔意:“小顾啊,你怎么这么晚才来,人家小路都在里头等你好久了!”
那熟悉的袖口衣料摩擦声。
路时年转过头,看到来人时,仿佛触电一般,整个身体突然都被定住。
顾寻撩开了帘子,直直地撞进了眼里。
他看见路时年,神情也怔愣了一瞬,敛了眼睛,视线从他身上辗转落在身旁的贺子澄身上,唇角紧绷,撩帘子的手轻轻落下,漆黑的眸子隐藏在墨镜的阴影之下,神色晦暗不明。
贺子澄看清楚了来人之时,整个人都吓得快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顾寻身形高大,进门后,整个人都将门外的世界隔绝开来。
给人一股无法忽视的强压迫感。
贺子澄摸了摸鼻子,还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家世显赫的顾氏接班人,也喜欢这口?
他这才反应过来,这个包间,似乎是老板娘特别留给顾寻的?
看样子应该是老板娘误会了,以为他们几个都是一块的……
显然,他和路时年今天运气很差,阴差阳错地将人家大影帝顾寻定的专人包厢给占有了。
有种在阎王殿上玩诈死的冷幽默感。
贺子澄脸上神情变得有几分尴尬,在座位底下偷偷拉了一下路时年的衣角,轻声说道:“喂!路时年,咱们是不是把顾哥的地盘给占了?”
刚才顾寻看他的眼神,实在冷意森森。
就像是阴沉的云死死笼罩在他的头顶,让他几乎要看看天气预报时不时立马要下暴雨了。
路时年没有应声,只是望着顾寻,正想开口说什么。
顾寻却收回视线,冷冷看着路时年,低沉的声音响起:“你跟他一起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