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她实在难以置信，此行太子府竟会是这般收场，“殿下，您既已知晓前因后果，想必也清楚我是如何将那三人逐一惩治的。如今他们因公主赏花宴之事不得不求助于我，我居于他们之上，在这王府之中，尽是我与殿下的人马，我自是安然无恙。难道殿下对默良竟存有疑虑不成？”

南珩恨不得直接亲手结果了这两人：“我是信你，但是我不信那两个畜生！不满十一岁就能做出此等事，他们还有什么不敢吗？皇帝若是不长眼让他们做了世子，那南宁王的铁骑才是真的会踏平大靖之地！”

这话纯属是南珩的气话，其实若是这两兄弟其中之一做了世子，南宁之地还姓不姓高阳未来还不可知。

“殿下，默良自是心悦诚服愿留于此。可如今我是大张旗鼓、正正规矩递了拜贴进这王府的，皇帝陛下那边的眼线怕是都瞧在眼里了。若让他们生出半点怀疑，以为殿下与藩王世子有着过深的交情往来，那可是会将多年来精心布下的棋局全然打乱，前功尽弃啊。”

她那副担心的模样倒是十足。然而，南珩的声音悠悠响起：“你若不是走正门来的，孤还得费心为从正门进来的王府用物编个合理的缘由，如今倒省了这份心思。至于世子为何会来投奔太子，其一，乐月公主正忙于筹备赏花宴，无暇他顾；其二，世子有所求于孤，而孤也愿弥补九成宫之事对她的亏欠。再者，那两个不成器的东西不敬长姐，在王府中闹得天翻地覆，生生逼得世子离府！此事就这样定了。”

就这样被南珩十分霸道地一锤定音，高阳默良知晓自己这是变相地被他软禁了。但是便是如今的情形，她也无法说出为这两兄弟辩解的话，毕竟要说天下谁最恨李家人那定是自己这一脉的：“殿下息怒，十一岁那年之后我便长了许多心眼。往后我和李侧妃她们有来有往的，互相也折损了不少人，都几乎是往死里去使劲儿。若是殿下觉得此番不行，那……我们便在京城里坏了他们的名声如何？”

“这难道不是应该的吗？孤知道你，你的性子从来都不是这么委曲求全的，唯独为了自家的姐姐在孤这里有过这么一回。今日你来这里，定是想到了法子来处置这两个蠢货。”南珩被她后头这一解释稍微觉得心绪顺畅了许多，“可是有需要孤帮忙的？”

虽然文管家之前说定不要提及此事，但是既然南珩已经主动提出来了，她也就顺着他的话说了：“今日来，便是为了此事。我既然要将这件事闹大，事前已经做好了完全准备将殿下摘出来。赏花宴那日，我会去向陛下启奏请罪，殿下无需再有任何帮助。若是陛下问起来，殿下只管说只是因着先前九成宫的事对我愧疚帮忙引荐，其他的一概不知。”

“良儿……”南珩对于她这番话委实感动，但也想着有些不妥，却还没有说出话就被她打断。

高阳默良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了南珩微启的唇：“若是事后皇帝问起你来，你便拿我的出身说话，毕竟你和皇帝一样都是赞成削藩的。任凭皇帝如何怀疑你，只要牵扯到削藩，他就会多一份疑虑，不会怀疑到你身上去的。而且……我这半年以来在京城里鲜少出门，这名声正好在这里用上了。”

眼中那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仿若被南地温柔的春水一点一点轻柔地抚平、浇熄。南珩凝视着她，那目光中似有万千情愫在流转，仿佛藏着说不尽的故事与道不明的情意。然而此时此刻，所有复杂的情绪都凝聚成了一句话，沉甸甸地落在空气中：“良儿，你终究是担心我的。”

“殿下费劲功夫，冒着被皇帝猜忌前功尽弃的风险也要为默良挡着风雨，默良自是要全心报答殿下。”嘴上全然是官腔，但今日南珩偏偏在她的官腔里听到了满心的温情。

她那双长着茧子的手被他满眼是情意地执起：“到底是恩爱夫妻一场，太子妃外居多日，虽是夜夜相会，到底不比自家。今夜孤恳请太子妃疼疼咋个，就留下来吧。”

这句话是她先前在九成宫里被他强迫之时迫不得已说出的耻辱之语，今日却被他放在了明面上调笑：“太子这贫嘴与谁学的……”但真是让她感到羞涩。

“孤这是为了太子妃好~”南珩将她拥入怀中，没了外间的孔雀裘的罩住，南珩便又觉得她瘦了，先前好不容易在自己这儿养出的肉全都回去了。

离着赏花宴还有几日，他将她光明正大地留在这里照顾，势必要把她养回来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