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珩缓缓开口:“往后孤绝不欺瞒于你,说过要让你见的人,定会让你见到。你只管安心休养,京城气候迥异于南方,此时节愈发寒冷,驿馆已非适宜居所。若非南歌公主府尚未修缮完毕,本可让你与她共住。至于南瑞……孤绝不会将你送往那等污浊之地。”
其余的皇子不曾开府,其他的小藩王世子入京后也都有了自己的府邸。但皇帝自是不会将南宁王世子放在这些小藩王世子的府上的。
“太子殿下的意思是要臣…我住在太子府?”她猜到了,但是这种事皇帝怎么可能同意,“皇上尚且不愿我与其他藩王世子接触,更遑论太子与瑞王。”
“若非在孤的眼皮底下,孤又怎能时刻守护于你身旁?此事自然交由孤来处理。太子府后殿有一处原本为太子妃预备的居所,孤已命人提前整理妥当,静待世子大驾光临。”
她心里想着,南珩纵使是有通天的本事,这等大事皇帝自是不会由着他来的。若是她不住在太子府邸,她定会去残江月那里求个出路。
哪知晓,在她出宫的那日,伴随着的圣旨上,明晃晃地写着让她入住太子府的事,这着实让她心中震惊:先前被撤职的南珩如今不仅是全须全身地回到了朝堂之上,而且皇帝已然是下令将高家主家的一些宗族斩首流放。
见了皇帝一面,谢了恩之后,自是有人将她送出宫,刚到宫门口,就看到太子府的马车正在那里等候,驾车的正是之前太子府的文管家,而南珩就立于这马车边上,似是在等她:“上车。”
太子府的马车如同太子府一样奢华,才九月底,车中便有了熏笼,着实暖和。南珩离得近了些,伸手搂住了高阳,将她往怀中带:“为了替皇帝招待世子,孤的府上特意请了个南面来的厨子。有什么不满的,住不惯的,世子尽管提就是,孤为世子,一一做到。”
比起这口味和住所的条件,高阳默良心中反而有更多的疑问:“殿下是如何让陛下应下的?还处决了高家的这些人?”
南珩轻声一笑:“孤只是挖了个坑,要说还是高家的那些人,贪惯了,将手伸到了皇帝下发给南宁的赈灾物资和银两之中。”
只点拨一下,高阳默良就知道了南珩的话中话:“殿下的意思是,如今高家身为外戚,仗着高皇后越发势大,皇帝早有处置高家的欲望。这次高家贪到了南宁的救灾上,若是赈灾出了问题,南宁的兵自是不会放过京城。这便是威胁了皇权,所以……”
“所以不用孤出手,反而孤帮助他们,让孤安插的人将证据藏得深了些,”南珩侧头在高阳面颊上亲了下,“又让人暗示大理寺那证据所藏之处。窝藏证据,罪加一等,大理寺那群人未曾被任何一方势力收买,倒是把尖刀,如今替孤将这些年高家全部的罪证一一摆在皇帝的面前。高皇后想要求情都难。”
面对皇帝的震怒,高家和高皇后都是选择保全了皇后之位,牺牲了宗族的利益,这次高家可谓是元气大伤,更遑论高皇后身居中宫之位却无所出。
高阳默良担忧:“可有留下把柄?”
“不曾,都收拾个干净了。瑞王不是个成事的,吏部尚书此番作为从犯被免了职。眼下这个重要的位置空了,高家和孤都想寻个人来顶替上,等回了太子府,世子倒是帮孤瞧瞧,看看哪个人更合适。”
这个人……她还想着如何去适应太子府的生活,他居然连官员的任免都要她相看了:“太子,左文和右武,臣想去驿馆瞧瞧他们。”
“不用去驿馆了,孤今日已将二人请至府上,有什么事在府上交代便是。”
踏入太子府的那一刻,高阳默良顿感眼前一亮,方才路过的景象不过是冰山一角。此地的奢华远超皇宫,金碧辉煌、富丽堂皇,楼阁错落有致,轩窗掩映生辉,幽房曲室相互连通,玉栏朱榭环绕四周,门窗自成一体,千门万户交相辉映,令人目不暇接。后院更是别有洞天,各种珍奇走兽悠然其间,仿佛置身于仙境一般。
眼见着高阳默良的眼睛一直盯着湖畔那只在饮水的梅花鹿,南珩吩咐道:“今日的后厨多上一道腌制好的鹿肉,多备些好菜,孤为世子接风洗尘。”
至于左文右武那二人,就在偏阁等着吧,好吃好喝地招待着。犯不着让这二人用裴二的事扰了她如今的好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