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越发脱了孩子的稚气,柳扶月心里高兴,又莫名的感伤,点点头道:“这样就好,你好好学习。”
云尘若明也点点头答应,忽然,他想到自己喊柳扶月来的原因了。
跑去关上门,悄咪咪的凑到柳扶月耳边道:“妈,吾跟你讲,吾发现了一条小溪,那条小溪能生财宝,吾每次去,小溪边上都会有不一样的宝贝!”
说罢,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手帕包裹着的东西,揭开手帕,里面是一个玉梅手持,东西不大,刚好够捏在手心把玩,但用的玉却极为不凡,就连丝毫不懂玉的人也能一眼看出这不是凡品。
柳扶月陷入沉思。
“你怎么确定这不是别人掉的呢?”
云尘若明道:“哪有人那么傻,每天都掉这种好东西,每天都掉还一次都没发现过……这么多天,吾从不曾见人来找,若有人找,吾早还回去了。”
他说的有道理,这么珍贵的东西,怎么可能有人一点都没发现掉了呢?
柳扶月道:“那条小溪在哪里?我想去看看。”
妈妈想看,他当然不会拒绝,于是带着妈妈就出发了,那条小溪离德风古道不算近,到了的时候,果然又看到溪边闪闪发光,出现一支麒玉仙笔。
“WC,这小溪还真能刷新宝物啊……”
柳扶月走过去捡起来,云尘若明道:“吾肯定不会骗你啦!”
“是是是,你对我最好了。”柳扶月随口哄他一句,母子两个沿着小溪散步。
走了一会儿,云尘若明忽然道:”呀!不好了,吾下午还有课,要迟到了!你跟吾回去还是等吾上完课再来接你?”
柳扶月道:“上课要紧,你先去吧,等你结束了再来接我。”
云尘若明听完急匆匆的就跑了。
柳扶月无奈的笑了笑,拿着捡到的玉笔研究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才刚过了十几分钟,她不知道。忽然有人声由远及近,伴着潺潺流水声,轻缓平静。柳扶月回头一看,是两个男人结伴而行,也是顺着溪水走,与她是同一个方向。
一人浑身的慵懒贵气,如天潢贵胄一般,另一人姿态不凡,柔和却不失疏离。
黑衣的男人道:“好友,你又在随地扔东西了吗?”
黄衣的男人淡然道:“吾有自己的节奏。”
黑衣男人笑了一声:“你的癖好让人难以理解,不过幸好你有这个癖好,才让你吾得以相识。”
黄衣男人道:“物再好,不欲无用,欲非欲,弃后便明。”
听到这样一番歪理,柳扶月惊讶了一下,仔细一看,黑色衣服的她知道,是忧患深,她的某个墙头。
他旁边黄色衣服的……唔……
不认识。
她无意与这两人攀谈,于是默默让开路,走在最边上。
两名穿着精致大气上档次的男人仅仅是路过,就带来一阵香风——儒士的高端爱好,熏香。
古有留香荀令,今有香风四锋。噗~
柳扶月有些微的社恐,尤其是这里人烟甚少,只有她和两个路过的大男人。
她强迫自己不去注意那两个人,只专心的看着手里的笔。
两人已走到她身后两步了。
“姑娘……”
是忧患深的声音,柳扶月吓了一跳,有点慌张的看着他。
忧患深只是笑道:“姑娘手里的笔不错,吾名忧患深与好友平如蘅乃是儒门,所以对文房四宝多有喜爱,见猎心喜,姑娘勿怪。”
柳扶月道:“这……也不是我的东西,我也没看明白。”
平如蘅早认出那只笔就是他扔掉那只,根本就不去看。
忧患深道:“吾与好友刚从后面来,那边好像又掉了一个东西。”
“噢?”
柳扶月回头看看,又看看这两个人。
“只有你们过来,那东西难道不是你们丢的?”
忧患深看看平如蘅,笑道:“也许是这条弃物溪,自己就会长出这些天材地宝。”
“有道理!”
柳扶月认真的赞同了一句,忧患深说的这话,跟云尘若明说的一模一样,看来儿子还是很可靠的。
平如蘅道:“姑娘,他笑你呢。”
”嗯?”
“不,没有。”忧患深用扇子遮住嘴角,英俊而硬挺的眉眼略带笑意:“吾绝没有笑这位姑娘,分明是在笑好友。姑娘,你手里这支笔就是平如衡的。”
“啊?”柳扶月看向平如蘅,平如蘅却道:“不要再把那支笔还给吾,吾讨厌总是还给吾东西的人。”
忧患深道:“抱歉,好友就是这样的性子。”
柳扶月大大方方的问道:“你不要了?”
平如蘅道:“吾丢掉了。”
“那我能捡来用吗?”
平如蘅很久没有遇到过这么清新脱俗的人了,直言不讳的当着物主的面说要捡来用。
他道:“既然吾已经把它丢弃,自然可以让姑娘捡来用。”
“那太好了!”柳扶月把那一支价值连城的笔揣进怀里,哒哒哒往回跑,去捡忧患深说的,又丢掉的那件东西。
很久没有遇到过这么慷慨的人类了,真是让人怀念啊。
于是柳扶月又捡到了一枚华光溢彩的玉佩。
看着就贵。
好慷慨……天啊,怎么这么慷慨!
柳扶月一抬头,忧患深和平如蘅就站在前面看着她,他们怎么不继续走了?
她感觉她有种想上前喊一声‘我们做朋友吧’的冲动。
柳扶月向前走了几步,举起那枚玉佩道:“真的不要了吗?”
平如蘅道:“是,不要了,姑娘自取就是。”
“真是慷慨的男人啊。”
听到柳扶月这句感叹,忧患深快要蚌埠住了,好清新脱俗的女人。
柳扶月今天梳了蓬松的发髻,身上穿着纱制的襦裙,外面披了一件披风。
风吹过额角的碎发,将这个三人相遇的场面点缀的梦幻起来。
忧患深觉得奇怪,明明眼前的女人并不是十分美貌的女人,但却莫名的能牵动人的心绪。他转头看向平如蘅,平如蘅并没有看柳扶月,他在看小溪。
蜿蜒的溪水从很远的地方流淌过来,清澈见底,流水声潺潺。
平如蘅表面上看起来是个温文儒雅,随意不羁之人,其实他的内心别有冷漠的一面。因此,对于喜欢的东西,总是会因为太珍惜而想要丢弃。迟早有一天,他会为此受伤的。
忧患深对柳扶月笑道:“能在此遇见也是有缘。姑娘可否看在袭玉佩与麒玉仙笔的份上,与吾二人互通姓名呢?”
柳扶月道:“当然可以,我的名字是柳扶月。”
平如蘅道:“柳姑娘,你怎么会来弃物溪?”
弃物溪?是这条溪水的名字?
听着这三个字,柳扶月忽然意识到,什么溪水自动刷新宝贝,分明是平如蘅,不停的在丢弃自己的东西。
不行,回去得赶紧告诉儿子一声。
柳扶月笑道:“因为有人告诉我这里的溪水会自己长出宝物。”
平如蘅道:“姑娘是为求宝而来?”
柳扶月道:“是也不是,我只是想跟那人多相处一会儿,所以来了这里。当然,如果能有宝物让我捡回家,我也会很欢喜。”
平如蘅道:“你很珍视那个人,甚至更甚价值连城的宝物。”
忧患深道:“那那个人如今又去了哪里?怎么不在你的身边?”
柳扶月道:“他是个新入学的儒生,下午有课,自然是上课去了。”
说到那个人,她的目光都温柔了,忧患深见状,说道:“姑娘急着走吗?”
柳扶月道:“不急。”
平如蘅看忧患深一眼,就知道他想说什么。忧患深笑道:“姑娘既然无事,吾二人也正准备在此地赏景,不如一起?”
柳扶月怀里还揣着人家的宝贝呢,此刻也不想拒绝,干脆的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