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谈无欲,连你也……”
“呵……各位,素还真已经露出马脚了,他一向视我为心腹,我们怎么可能是对手呢?这样说来,以前都是演戏,已经不必在下多说了。”
武林群侠点头连连,更有不少人自问:以前就觉得这两个人旗鼓相当,怎么看都是一伙的,怎么可能是敌人呢?如今真相大白,足见自己果然有先见之明。
素还真见谈无欲如此不留情面,临阵倒戈,更是气得全身发抖,道:
“好,很好……谈无欲,你棋高一着,卖友求荣!”
“我是弃暗投明,为了天下公理而站出来揭穿你的真面目。”
素云流悲愤地道:
“何必拖别人下水!素还真,你连手足至亲都视若陌路,朋友又算什么?你不许别人出卖你,可是接天道的性命呢?我骨肉流离呢?像你这样欺世盗名之人,连做你的手足都觉得可耻,何况是朋友!”
“没错,素还真,你还是认罪吧!”谈无欲道。
素还真张望四周,除了紧张地站在一旁、眼神流露出担忧的小金刚之外,竟无一人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一线生也不知身在何处,这是一面倒的局面。
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在素还真身上,唐飞虹悄悄退出群侠对素还真的包围圈,他手心里都是汗,但瞧着仍然镇定。
他什么钱财也没有拿,把身上一身褴褛的衣衫脱了扔到路边,露出里边干净的棉布衣裳,把头发绞短之后,又狠狠心把毒抹在了额头上。霎时间,原本他清秀俊朗的脸已经生出一大串燎泡,像是被水烫了一样。
唐飞虹此时的样子已经焕然一新了,他满意的笑了笑,不小心扯到脸上的伤口,疼的龇牙咧嘴的。他把旧衣服一把火烧了,用额前碎发挡住脸,继续弯腰驼背向前走。
刚走出二里地,忽然身后有人叫他:“站住!”
唐飞虹颤巍巍站在原地,歪着身子回头:“有、有什么事吗?大爷,吾头壳飞热水烫到了,赶着去治病呢!”
声音嘶哑难听,完全不是方才公开亭的样子了。他又撩起头发,证明自己所言不虚。
来人是荫尸人,他瞪着唐飞虹看了半晌,又恶心又嫌弃道看着那密密麻麻的燎泡,嘴里恨恨的骂道:“让那小子走脱了!该死,回去可怎么交代!”
又对唐飞虹道:“没你的事,你自去吧。”
唐飞虹点点头,便转身继续走。
他走的好像很慢,又快极了,渐渐的,消失在地平线那头。
从此之后,唐飞虹便在江湖上销声匿迹,连带着黑邪书也不见了。
那头的素还真在公开亭,遭受了众叛亲离、声败名裂之后,又中了七支变色无形箭,危急关头,被黑白郎君救走了。
黑白郎君威名赫赫,在万教先觉眼皮子底下抢人,如入无人之境。众人就眼睁睁看着他离开,脚像被钉子钉住了一样,无一人敢阻拦。
骷髅堡主缓缓走过来道:
“不要紧,让黑白郎君带走素还真吧!素还真身中七支变色无形箭,性命不保了。”
“可是素还真的根基深厚……”
“对啊!万一又有什么变化,岂不是糟了!”
骷髅堡主在面具底下发出低沉的笑声。
“是吗?各位静静等待素还真的公祭吧!”
在一、两天之中,玉波池边的灵堂已布置完成,而公祭的讣文也一一发出,几乎所有人都收到素还真的讣文,而这些人也几乎都是造成素还真之死的人。
一代名人──素还真就这样死了吗?这无论如何是令人无法置信的,因此,与其说是参加素还真的葬礼,不如说是为了确定素还真的生死。
一线生与小金刚两人主持公祭的大小事宜,对着素还真的棺木,一线生哭得甚是哀痛,不停地说道:
“素还真,老友啊!是吾对不起你……”
来来往往的武林人士中并没有照世明灯的影子,冷剑白狐、独眼龙也都不见踪影。
黑白郎君就站在棺木旁边,鹰隼一般的眼睛紧盯着在场每一个前来祭拜的人。
素还真嘱咐过,触碰棺木的人,就是杀他的凶手。
谈无欲、素柔云都来祭拜过了,却又来了一名蒙面女子,女子认真祭拜,上了香,烧了纸,目光却看向了一线生。
“你的确对不起素还真。“
这句话说的淡然极了,但一线生却猛的瞪起眼睛,“你……你?!”
众人都以为他是气的,他与素还真的交情,有眼睛的都能看见,怎么可能对不起素还真?只有一线生知道,她说的都是实话。
那女子又道:“你原不是真心,何必装模作样,引人同情?死了的人又怎样同情你去?”
一线生默然无语,无话可说。除他之外的众人都听得云里雾里的。
他强撑着打起笑容:“姑娘说笑了,吾与素还真是挚友,怎么可能不是真心。这里是公祭现场,姑娘无事,还是不要在这里乱说的好。”
女子盯着他冷笑一声,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