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偏对这个“昭昭”一反常态。
“宋禹楼,你以前认识叫昭昭的人吗?”叶韶摇了摇宋禹楼。
宋禹楼猝然回过神来,略想了想道:“未曾。”
“竟然还有你不认识的人?”叶韶颇感意外。
“那家的小辈不常外出交际,我亦多是跟随师父游历在外,故而并没有机会认识。”宋禹楼补充道。
“原来如此。”似是想到了什么,叶韶又问道:“你以前很叛逆吗?你师父为什么会罚你啊?感觉明明会是个乖乖孩子。”
她求证的是宋禹楼“十三岁那年”的传闻,因犯错受罚跪了大半夜,才半夜出门抓鱼吃,又才阴差阳错捣破黑水寨,一战成名。
“阿韶也听说过?”宋禹楼脸颊蓦地一红。
“少主这样有名气,我又怎会不知?”叶韶笑眯眯地望着他道。
闻言,宋禹楼略笑了笑,继而眸光垂落,无端怅然。
“那年,正因围剿一事,我才与师父起了争执。我想不通,明明是正义之举,为何会变成针对一方的杀戮狂欢;明明是一场杀戮狂欢,又为何所有人都认其为正当。”
“长奕门也曾联合另一些门派出面阻拦,但无济于事。我想回中州,师父却告诫我,力不能及,不必多做不合身份的无谓之事。”
“我问他,我能做什么。他说,我若有能力让人人皆惧怕我手中的剑,自然便有了身份,一言千钧。他只叫我心无旁骛,加紧用功。”
“那一回,涉及的门派众多,声势太过浩大,还险些惹怒朝廷。” 宋禹楼苦笑。
叶韶有些唏嘘。
老门派倒台,自有新门派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补位。百年世家连覆灭都这般轰轰烈烈,受此冲击,没撑下去的小门小派则消失得无声无息。
长奕门宋家原本并没有太大名气,在这之后,不也借着守正不阿的好口碑,以及武学传奇宋禹楼这么个活招牌,一骑绝尘,一跃成为了武林世家之首吗?
江湖便是这样,风云变幻无常。
“……过后,修习如故,却始终有想不通之事。于是我偷偷离开师父,去了北地。”宋禹楼又道。
“你师父不会气坏了吧?”叶韶扮出一副倒吸一口凉气的模样。
宋禹楼含笑拂去她鬓边碎发,只道:“不会,只要我是‘天下第一’,便永远都是师父引以为傲的好徒儿。”
叶韶:“……”
她知道宋禹楼的师父为何成了疯子,又为何不要他了。
叶韶状似不经意般避开了这个话题。“那你后来可想通了?”她问。
宋禹楼眼睛晶亮,略松快地笑了笑。“想通了。既然拿得动剑,便只去做好持剑才能做到的事。”
“只是,再后来,大约又想不通了。”他垂眸道。
得,还是打住吧。
“宋禹楼,外边儿道上有间茶棚,人那样多,是不是快到了?”叶韶扶着靠垫起身,抬手便掀开纱帘,霎时,耀目的阳光顺着她的手臂倾泻而入。
一路上,零星行人,皆着粗布麻衣。眼下却开始见到许多光亮颜色与时兴衣着了。
“不远了。”宋禹楼不置可否。
“我们下车透透气吧。”叶韶嘱咐好车夫,拉上宋禹楼便跑出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