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走?爬上去?”待宋禹楼束好头发,叶韶开口问道。
她抬头望了望身侧林木茂盛的岩壁,想到那只大蜈蚣,又是一阵头皮发麻。
宋禹楼略一思忖,道:“从方位上看,此处离夼城不远,找路绕出去后,可先至山下的夼城落脚。”
“也好,你还得换身衣服。”叶韶点了点头。
接着,似乎同时想到什么,两人僵硬地偏过头对视了一眼。
随行包袱和钱袋都还在马车上。
马儿受惊不知会往何处去。
车夫亦被吓到,难保不会就此返回祟城,或是干脆携款跑路。
可万一,车夫掉头回来……
想到她那美味的银子,叶韶嘴角抽了抽。
得爬上去!
但她心知,就算此时爬上去,在原地等有三成几率返回来的车夫,还不一定要等多久,她可不想在满是毒虫的地方过夜。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再着急,就只能带着不知何时就会浅浅毒发一波的宋禹楼徒步回祟城去找车夫了。
自己尚还好说,宋禹楼可不一定经得起折腾。
不过,车夫要真是跑路了,即便走回祟城,怕也无益。
真麻烦。
叶韶恹恹道:“算了,随缘吧。”
“不行,还是爬上去吧!”宋禹楼煞有介事地将残破的袖口打上结挽好,望着岩壁跃跃欲试。
叶韶:?
“你包袱里有十分重要之物?之前那……玉玦?”叶韶问。
什么来头,比她的银子还令人放不下。
“不是。那块玉玦是我幼时的拜师信物,的确十分重要,为免再有遗失,之前已交给母亲带回了长奕门。”
“哦。那是什么?”叶韶又问。
重要之物确是无法轻慢以待,麻烦便麻烦吧。叶韶无可奈何地往岩壁处挪去。
“小萤。”宋禹楼扯过一根手腕粗的树桠,尝试着攀爬起来。
叶韶:?
叶韶:“……”
叶韶:“你省省吧。”
本来看到了张牙舞爪的蜈蚣什么的就烦。
叶韶一脸黑线,不由分说地将宋禹楼一把扯了下来,勒令他赶紧认路找出口。
宋禹楼欲言又止,满脸控诉之色,即便不大情愿,却也只得细细辨听流水声找路。
叶韶每每走近草木葱茏处便心生忌惮,不停挥着剑,势要将落脚处铲个干净。如此并顾不上其他,只一味头脑放空地跟在宋禹楼身后。宋禹楼倒勤勤恳恳,十分靠谱,很是有用。
不多时,两人一前一后从密林走出,步入一片尚可称得平坦的野外。
得见天光大明,空气清爽,心情也跟着舒畅起来,叶韶抬手将鬓边碎发撩至耳后,随意一瞧,不远处正停着架华贵的马车。
有人于马车外驻足野望,似是路过,专程停车透气。
天风动,苜蓿摇曳。
那人神容丰俊,一袭蓝衣,傲然而立。野旷天低,更显他端方雅正,清隽无双。
受到惊扰,他侧身看向两人。
在目光触及对方的瞬间,叶韶如遭电击,轰隆耳鸣。
然而,那人却是对她视若无睹,并未分她几分多余的注意,只因在此地见到一身狼狈的宋禹楼突然冒了出来,颇感惊诧,唤来左右略微吩咐了几句,便有侍者前来相邀。
宋禹楼踟躇片刻后应了下来,已同侍者走出了好几步,还未见叶韶有所动作。
他回过头去,见叶韶远远望着那蓝衣人,像失了魂般,木然地僵在了原地。
宋禹楼不明就里,只当叶韶忌惮武林盟,返回去牢牢地牵住了她的手。
“那个人……是谁?”叶韶怔怔地轻声喃喃。
为何,她只见他一眼便心跳如擂难以平复?
“武林盟现任盟主,韩祈。”宋禹楼眨了眨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