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白天,宋喜雨在高俅书房内,仔仔细细放停最后一笔。
高俅拿起那张带着新鲜墨香的信纸,只见明黄笺上龙腾蛇走。
吾儿密览:
梁山贼寇已陷青州,江州危在旦夕。汝速将节度使司库银三十万两作犒军之物,携心腹将官至济州。途中若遇盘查,可出示此信。事成之后,我自会在圣上面前保荐你为新任济州知府。父字。
宋喜雨将毛笔收起,手指不安地摩梭着毡布,“不必使什么讳字图书,只需快些将书信送去。再派太尉的人去济州守株待兔,待蔡九携金银入境便截停,索要调令文书。如此一来,蔡九私离江州之罪便坐实了。”
高俅颌首一笑,命人引她至东厢耳房关起来。
几日后,蔡九果然在济州被抓获,直接被押入济州大牢。对于此事,蔡京几日后才得知,这样即便蔡京有心,也不能将手立刻探入济州大牢之中。
蔡京铁青着脸直闯太尉府仪门。高俅倚在雕花廊柱旁,把玩着新得的汝窑茶盏:“蔡太师息怒,令郎私运官银、无令擅离,可是大罪。”
“高俅!你凭何扣押我儿!你我二人之事,却对小辈下手,果然是泼皮混混作风!”
高俅眯起眼欣赏对方涨红的面皮,得意道:“与我何干?我在这东京好好的,是你那好儿子大张旗鼓,携江州金银前来,却没个朝廷调令,岂不是意图谋反!”
“你!”蔡京气得须发皆张,却听见高俅继续道:
“济州郓城县可是那宋江家乡,莫不是蔡家小儿想要勾结梁山贼匪,与那黑宋江称兄道弟?”
“你不要血口喷人!”
蔡京还在门口隔着墙问候高俅祖上十八代,高俅让侍女替他打开了厢房的门。屋内宋喜雨正在吃饭,见他来了,放下筷子站起身。
“太尉府的狗食,比梁山饭食如何?”高俅的心情看起来不错,眉角都是上扬的。
宋喜雨瞥见他身后的侍女正端着与给她想同的饭肉倒给了高俅饲养的凉州獒,涎水四流的犬类颈间金铃随着咀嚼发出细碎的脆响,空气中似乎还偶尔能听清几句蔡京的咒骂。
“太尉”,她思虑片刻后主动开口,小心打量着高俅的神色,生怕自己会遭到当初自己向晁盖自荐时的拒绝。
“嗯?”高俅皱眉,“真觉得自己做了件大事,然后想索什么?莫非忘了那个女孩的下场......”
宋喜雨立刻屈膝跪下,“小人知晓朝中事宜颇多,太尉公务繁忙,若是亲自去济州大牢审那蔡九,恐又有朝野党派斗争嫌疑,倒叫蔡京等人抓住把柄。小人愿代劳,不求回报。”
高俅一愣,“怎么,梁山贼匪之子,要当本太尉的走狗?”
“太尉需个不怕遭天谴的恶犬。”
“小聪明。”高俅哼笑几声,将她的下巴捏住,自上而下凝视她的双眼,“且看你能吠多响。”
他叫来董超薛霸,令他们三人带上太尉府令牌,即日启程前去济州。董超薛霸见这俘虏居然与他们二人一同行事,心中嫌弃,面上却谄媚地应和。高俅吩咐道:
“若是这贼匪路上叛逃,直接打死,尸首扔进河里。”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