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啊!”疼痛感伴随着巨大的压力让宋喜雨不禁叫喊出声,她下意识地要反着支撑自己的身子,被王英意识到后,那只脚反而更加用力了,毫不客气地在素色的衣袍上留下污灰。
看着脚下的人半天也没再继续挣扎后,矮小的男人才由衷生出一股子满足感,勉强将脚抬开。
“来人。”王英吩咐一旁不敢出声的小弟,一贯贼眉鼠眼的神色中多了几分认真。
“抄上家伙,叫兄弟们一起前去救公明哥哥!”
临行前,他却忽地折回来。宋喜雨刚要抬头,只觉一阵剧痛袭来,当下直接疼晕了过去。不知多久后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被丢在柴房中,身上又痛又僵,原是王英将她的一条腿打断了。
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口中还被塞着一块布匹,轻轻动一下,都牵扯着各处疼痛。
几滴汗珠从她的额头上沁出。外面天色已经昏了些,橙色的光染透窗外青山上的云,偶有飞鸟掠过,却不曾在此处停留。
宋喜雨想起以前看过的一篇公众号推文,人类在黄昏时醒来会额外的孤独,被称为“黄昏孤独症”。据说这是因为在远古时代,到了黄昏时,人们就要准备回到洞穴中渡过寒冷又危险的夜晚,没有赶上大部队的人就会落单遇到野兽。
所以是祖先留下来的最原始的本能,刻在人类的基因中,变成一种弥漫性的不安情绪。
这种感觉很糟糕,但一串错综复杂的脚步声和欢笑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王英边拍着胸口边道:“公明哥哥,花荣兄弟,莫受那清风寨的鸟气了,何不一同留在我清风山上,大口吃肉饮酒、大秤分金银啊?”
“唉,只恨那刘高,屡次加害于我,甚至污蔑哥哥,死在我手里是他应得的。”
这是花荣的声音。
王英听罢大声笑了起来,夸张地描述那刘高被花荣砍死时的惨相。
“哥哥,你没事吧?”花荣问道。
宋江叹了口气,似乎被谁搀扶了一把,无奈道:“因为我,害贤弟丢了官职。对了,宋喜雨呢?”
想起被自己关在房间内的宋喜雨,宋江不免有些慌乱。本欲将其托付给花荣,清风寨是个小地方,远离朝廷,若宋喜雨能此后安分守己,少惹是生非暴露身份,在花荣身边做些官事也未尝不可。
可如今,杀了人惹了事,花荣也只能上山落草了。
“王英兄弟,你速速派人去清风寨接宋喜雨回来,若被官府之人发现宋喜雨还留在那里,必定其同伙之罪。”宋江疲惫地捏着自己留下深刻纹路的眉心,似乎在思考下一步该当如何。
宋喜雨用一只腿艰难地移动着,口中发出“呜呜”的喊声。但她的喉咙太干了,手腕和腿部的疼痛让她倍感无力。很显然,外面没有人听见她的求救声。她试图挪动身体去撞门,来弄出些更大的声响。
“哥哥,有件事小弟不知当讲不当讲。”王英笑了几声,有些紧张,“其实是那小白......小公子来了清风山告知我你们被刘高陷害之事,留下这个消息后便离开了,不知去向。”
王英早已预想到宋喜雨见了宋江后告状的样子了,这小子第一次在清风山上就借着宋江的名声为自己开脱,行事骄纵,明明就是个浪荡公子的模样,还不许他碰那几个女人。
着实可恶。
于是他打断了宋喜雨的腿,让人捆起来扔在柴房中,待夜里再命人将其带到荒山野岭处理掉。神不知鬼不觉,既解了自己的恨,又保全自己和公明哥哥的关系。
宋喜雨听不见宋江的任何反应,心中的不安被放大,也顾不上疼痛,加快了速度。只要再挪过去一点,她就可以撞击木门,让他们看看王英干的好事,再添油加醋......说王英将自己吊起来殴打还说是你们愚蠢才会被刘高抓住之类的。
天不遂人意,王英的声音再次传来:
“哥哥,小公子还撂下话说,是你们愚蠢才会被刘高抓住,说哥哥你一根筋死脑瓜,只知道报效朝廷活该被玩得团团转,宁愿上山为寇也不想跟在哥哥身边,还说花荣兄弟只是个莽夫,没什么脑子。”
?
宋喜雨听了这话气得脑门发热,痛感因为灼烧的温度在更大范围扩张撕裂,之前的伤口似乎又要往外滴血了。
他说的全是我的词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