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横哈哈大笑,一只手搂住宋喜雨,带着盔甲的臂膀每次都把她勒得喘不过气。
“小、小公子莫怕,押司虽对你严厉,心肠却软。乖乖跟我回去,练些拳脚功夫!”
宋喜雨瘪嘴,宋江只是对好汉兄弟百姓什么的有软心肠,对她大概是用结石什么的吧。
身后传来一喝声,“且慢!”
雷横一瞧,原是那晁盖的外甥“王小三”,那人大摇大摆地举着能把宋喜雨切成肉卷的大刀逼上前来。
“好一个不要脸的狗官,我若是你,便把我阿舅给你的银子还与他!”
是了,临行前,晁盖想打点宋江,宋江拒绝,却被笑还结巴的雷横接下。这赤发鬼刘唐也是个心直口快没甚脑子的汉子,便前来讨回银两。
雷横不依他,“那是你、你阿舅给我的!不是你给的,让他来要可以,你来要,不行!”
两人吼骂半天,刘唐举起大刀呐喊着砍过来。
在快要遇上雷横的时候突然转了个弯,刀劈向宋喜雨所在方位,“你这死断袖,看你不爽多时了,还想玷污我阿舅,方才若不是看在宋押司的面子上你早就死在我刀下!”
“哇啊啊啊啊!好汉饶命!”
那好好的大刀,怎么就到她身上了?
宋喜雨弯下腰就跑,她觉得自己此刻跑得很像小时候看水浒传里那些奸人被绿林好汉杀死前的姿势。
巨大的“当啷”声响起,雷横提剑来挡下了刘唐的攻击。但宋喜雨怯懦的样子显然更加惹怒了刘唐,势要杀了这猥琐的草包,于是不与雷横多纠缠又继续追上那个慌张的身影。
剩下的兄弟们来捉他,却被几下震开。
“小公子小心!”
雷横见刀光直冲宋喜雨面门,咬牙冲过去要替她挡刀。
但宋喜雨早已瞄准时机,后蹬在身后树干上借力,右腿如同离弦之箭,以膝盖为轴,小腿迅速弹起,直击对方下腹的命根要害。
两势反转只在一时。
平日若是踢到了刘唐那粗糙皮肉上简直如同隔靴搔痒,但此招速度之快被攻击点之薄弱,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一股剧痛袭来,整个人痛呼一声后不由自主地弯下了腰,那大刀直直捅入树干中。
众兄弟感同身受似的倒吸一口凉气:“嘶……”
刘唐额上布满汗水,身体曲弓着发颤道:“你还真是……死断袖!”
女子防身术罢了,宋喜雨心想。她自己也还未从惊慌和极度紧张中安稳下来,见刘唐口中还振振有词,想上去再补两下,却被一个竹扇轻轻按住肩头。
“哎呀,几位别冲动,我有话要说。”
温润带着些急喘气的声音传来,来者面容清癯,肤色白皙,透着几分书卷气。身材中等,身着一袭淡蓝色的麻儒衫,衣袂飘飘,步履轻盈。
宋喜雨晓得此人定是智多星吴用。他的视线在宋喜雨身上掠过之时,似乎多滞留了一瞬,狐狸似的细眸闪过光芒。
和事佬来了,两边都劝,但主要还是劝宋喜雨。看到宋喜雨蓦然抬起的眸子,他的身子不受控地稍微往后撤了撤。
当事人没说什么,雷横却开始抱打不平:“这、这厮追上来讨要银子,还袭击宋小公子。是不是以、以为自己是什么天仙?还不若那市集里的黑猪美观。”
“可怜我们小、小公子,方才像小兔子般被发了疯的黑猪赶。”
晁盖也匆匆赶来,只骂倒在地上的刘唐,“畜生,你!”
吴用看了看痛得说不出话的“黑猪”和站在一旁拳头紧握的“兔子”,微微挑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待雷横拉着宋喜雨走后,晁盖将刘唐扶起,恨铁不成钢道:“你就非要招惹宋押司的义子!”
吴用摇了摇头,从袖口中拿出一个瓷瓶,“此药止痛。”
竹扇轻轻晃动,他思虑片刻,又对晁盖说道:“哥哥,此子不简单呐。”
“哦?”晁盖思索片刻,吴学究一向料事如神,通晓世事,无论巨细,皆能洞察先机。自己本就觉得这义子来的新奇,此刻更是多多起疑,追问道:“先生何出此言?”
吴用:“方才此人用招过于……下作。”
此等用招下作之人,竟是光明磊落的宋公明的义子。
刘唐:死断袖太下作!下次我也定要打他那里,让他再无祸害他人之日!
晁盖:的确下作……啊不,的确不简单。不,不要那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