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俞樾摇摇头,将手机递还给程烈星,“上午九点我就在她身边,她一直是昏迷状态,怎么可能给你发信息?”
程烈星伸手,但并没有接手机,而是指指屏幕,也笃定十足地道:“但发送人就是她呀,还有,这内容和语气,就是她平时跟我说话的样子。”
俞樾蹙眉,又低头细看,信息不长,是关于剧团的事。
“你看,她交代我把路演音乐剧那一段发给我家那个远房亲戚,还让我和苏湛这几天组织大家排练。”程烈星凑近一步,又重复了一遍信息内容,“就是她平时让我干活的口吻。”
这事前天在程青云家他们就讨论过,当时周纤离不置可否,而眼下这条信息却言辞迫切地让程烈星务必尽快将音乐剧片段发送给对方,这倒是有点不寻常。
“难道有人拿她手机给你发的?”
俞樾仔细回想,中毒当晚他们离开得匆忙,他根本无暇顾及她的手机,也不知道是落在家里,还是丢在半路上了。
“不可能吧……”程烈星拿回自己手机,又埋头反复琢磨,不一会儿,他把屏幕一熄,将手机塞回口袋,撇撇嘴道,“不是她本人的意思也晚了,我已经把视频发过去了。”
回到病房,护士将各种监测仪器接好,正准备嘱咐护工各种注意事项时,只听得俞樾和程烈星异口同声道:“跟我说吧。”
护士一脸尴尬地看看俞樾,又望望程烈星,最后两眼一闭,硬着头皮对护工道:“来,我跟你讲一下这个病人需要特别关注的几个点……”
俞樾斜睨着程烈星:“你不回去?”
程烈星将椅子往病床边一挪,一屁股坐下,振振有词道:“老板都病成这样了,我不得照顾她?”
俞樾白了他一眼:“她现在看不到你溜须拍马。”
“那我不管,”程烈星嘴角一耷,语气哀婉,“她昏迷前最后一条信息是发给我的,说明她在曼蕉最信任的人是我,那肯定得由我来照顾她。”
听了这话,俞樾一口老血都要吐了出来:那这几天是谁送她就医、陪她洗胃、给她转院的?
但他懒得跟他争辩,只淡淡道:“她不是让你去组织大家排练吗?你得做好她交代给你的事才不辜负她的信任啊。”
程烈星一愣,面上露出左右为难的神情。
俞樾几不可察地微微一笑,正当他以为程烈星被说动了时,只听得卷毛头倏地一下站起,掏出手机道:“排练的事她不是也提了苏湛吗?我现在就打电话。”
话音刚落,程烈星就对着手机呆怔住了。
俞樾疑惑走近:“怎么了?”
程烈星用拇指指腹将手机屏幕擦了又擦,似乎不敢相信似的:“难不成真有人拿了她的手机与我们恶作剧?”
俞樾倾身,屏幕上是苏湛的信息,她截了一张图发给程烈星,附言:“纤离姐好像误发给我了,转给你。”
截图里是周纤离发给苏湛的消息,内容与发给程烈星的一模一样,但叫人脊背发凉的是,这两条一样的信息连发送时间都分毫不差——也是09:00。
两人惊悚地对视了一眼。
俞樾脑海里蓦地闪过无数可能,但大脑几乎没犹豫地定格在了俞兆诚的身影上——下毒都做得出来,黑进别人手机这种小事,对他来说更是没难度了。
俞樾抬脚就要往外走,去寻他问个明白。
正在这时,江素琴走了进来:“俞樾,这边安顿妥当了吧?”
俞樾额角一跳,步伐没停,示意江素琴出去说话。
两人来到隔壁病房。
俞樾不等江素琴开口,先发制人道:“如果是爸叫您来劝我撤销报警,那您还是趁早省下这点力气,他俞兆诚做的下作事可不止这一件,报警都是便宜他了!”
江素琴面上一滞,讪然地笑笑,旋即走到餐柜边,倒了两杯柠檬水,说:“来,先坐下喝口水。”
俞樾没有动,克制着心里的不耐烦,道:“我还有事。”
说罢,他伸手去拉房门。
“我从没有那样想过——”江素琴放下杯子,忽然抬高声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