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师叔。”陆景桓躺在床上,开口道:“师叔爱护我们不假,但他更想保全祁国,不让皇权落入外姓人手中。”
李承铭吃惊地望着陆景桓。
他没想到,一向不知朝堂之事的陆景桓,竟有如此精准的分析,想来是有人教的。
“凌玉告诉你的。”李承铭说的极为果断。
陆景桓回答的极为干脆,“是。以前,他总会帮我分析朝堂局势。”
提到凌玉,陆景桓的声音不自觉地柔和几分。
可愧疚与眷恋,犹如一股难以湮灭的暗流,涌上心头。
看着如此模样的陆景桓,李承铭也只是心疼地暗自叹息,继续分析:“无论将来景桓选择谁,太后和陛下终有一战,就像是两杯盛满茶水的水杯。”
李承铭双手分别那次两只转满水的茶杯,用力一碰。
“咔嚓!”
茶杯相撞发出清脆响声。
水花四溅,犹如苍穹镂空,天池倾泄,打透折扇,顺着桌面到处流淌,淋湿地面。
滴答,滴答。
李承铭凝视着湿透的折扇,面色凝重,“太后和陛下开战,必当倾尽所有,无论景桓选择谁,都会被波及,而且......”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自古如此,谁都逃不了。”陆景桓悠悠接道。
周霆安望向陆景桓,见他目光平静,一副坦然接受的表情,心脏就像是被人用力捏住,生疼却又挣脱不了。
“那就看着景桓跌入深渊吗?”周霆安心怀不甘,心疼的双眸逐渐被怒火掩盖。
啪!
周霆安猛然拍桌,惊起水花四溅,就连桌面上的茶杯碎片也跟着颤抖着。
他双眸绯红,怒声道:“这么多年,景桓前方镇守塞外,阻拦敌军入侵,后面文臣处处为难,要兵没兵,要钱没钱,甚至还恬不知耻地故意刁难状告景桓。”
周霆安越说越气,紧握双拳,额头上的青筋暴露,健硕的身子住不住地颤抖着,“再看看朝堂都干了些什么!重文轻武的问题不解决,反过来为了所谓的权力,步步为营设计算计景桓。景桓算什么?!他人的玩物,还是权力的垫脚石!”
他声音越发高昂,哽咽,像是要将心中的不满和委屈尽数吐出来。
然而,历朝历代,祁国武将受过的委屈,流过的鲜血,怎会仅凭寄生怒吼就能宣泄出来。
“师兄。”李承铭眉宇间满是心疼地看着周霆安,轻抚他的背,“还是有办法的。”
“什么办法?!”周霆安急忙问道:“只要能让景桓摆脱现状,让我做什么都行。”
“恐怕只有你可不行。”李承铭嘴角扬起一抹神秘,“想要让陆景桓脱离苦海,景桓只有一个选择......”
次日,天色阴沉,层层乌云笼罩在祁国之上。
陆景桓奉旨上朝。
刚开始,太后便开门见山问道:“哀家听闻,你已和离?”
“是。”陆景桓跪在地上,垂眸决绝道:“我与他缘分已尽,擅自和离,辜负太后所托,还请太后责罚。”
“太后,陛下。”
听着身后传来的声音,陆景桓毫不吃惊,反而觉得这才正常。
太后党羽,吏部侍郎赵锋阳上前道:“这门婚事受皇家祝福,怎由你随意才散。臣以为,陆景桓此等行为,分明是挑战皇家权威,置皇家颜面于不顾。”
王羌看着赵锋阳尖酸刻薄的模样,只觉得恶心。
他故意嘲讽道:“没想到赵大人竟如此关心他人家事。此等爱好,还真叫人吃惊。”
“王羌,你少在这阴阳怪气!”赵锋阳阴沉着脸回怼,“陆景桓是否和离,本就与我无关。然,这桩婚事受皇家庇佑,私自和离就是蔑视朝廷。身为朝堂之臣,岂能坐视不理。”
“哼。”王羌冷言,“赵大人还是真是心怀朝堂啊。”
“陛下,太后。”王羌快步上前,跪下道:儿女婚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使受皇家庇佑,归根到底也只是私事,如此拿到明面上,实属不妥。”
“王大人所言在理。”祁恒帝借机道:“家事就是家事,虽受皇家庇护,但也不能强迫他人,此事就此作罢吧。”
“不可!”赵锋阳厉声道:“皇家颜面关乎祁国,岂能任人诋毁。身为臣子者,自当心系朝堂皇家,家事便是国事,正如古言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陆景桓此番行为,无疑暴露了他品德不断,家事混乱。这样的人,如何报价为国,如何能为以重用。”
“你这是诡辩!”王羌斥声反驳:“陛下依然发话,你还在这胡搅蛮缠,到底是谁亵渎皇家颜面,目中无人,百官可都看着呢!”
“王羌,你……!”
“行了!”陆景桓实在是不爱听文官争吵下去,便接过话道:“和离一事,是臣考虑不周,臣愿以死谢罪。”
?!!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