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想用那招!”
这个场景,菊、鬼斗罗哪还能不眼熟。
这丫头分明想献祭!
“老鬼,快阻止她!”
看着小舞一点点松开自己的手,决定一个人抵抗所有人的攻击,唐三抡起昊天锤,脑子里已经顾不得大师对他说武魂破碎的后果,全力奔跑着,拦在小舞的前面。
可他不过一个小小的魂宗,怎么可能以一人之力对抗那么多位封号斗罗的一击。
在千军一发危险之际,黑云翻滚处一束金光乍现,巨大无比的黑色锤子从天而降砸出一个陨石大坑,强烈的黑光澎湃激荡,任你是封号斗罗也无法靠近。
“一朵菊花、一个小鬼,就凭你们也敢伤害我的儿子,滚开!”
“唐昊!”
一道黑色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半空之中,静静的漂浮在那里,仿佛他原本就应该属于那里似的。
那是一名中年男子,看上去大约有五十多岁的样子,身材高大魁梧,只是他的打扮却令人不敢恭维,颓废的气质、邋遢的外表,反正哪哪都不像是能逼退这么多封号斗罗的人。
但他确实是唐三的父亲——唐昊。
“爸……爸。”
“唐昊!教皇殿前,岂容你放肆!”
“教皇殿?哈哈哈好一个教皇殿!看清楚了,这才是真正的昊天真身。”最后一句话是对他儿子唐三说的。
随着一个接一个魂环从唐昊脚下徐徐升起,黄、黄、紫、紫、黑、黑、黑、黑、红,唐昊身上出现的九个魂环竟然和教皇比比东身上的一模一样,在他身上的最后一个魂环,赫然也是十万年的存在。尽管魂环相同,可此时此刻,唐昊身上所展露出的气息却是连教皇比比东也无法相比的。
“唐昊你敢!”
教皇比比东愤怒如狂,她与菊斗罗、鬼斗罗几乎同时腾身而起,朝着空中的巨锤迎去,与此同时,还有教皇殿内四位长老的助力。
“唐昊这一锤,攻敌所必救,他攻击的并不是教皇,而是武魂殿象征之一的教皇殿。”
天使神的左翼不堪其重,轰地一声崩塌解体,庞大的断翼在众人注视下从高空下坠,像一只白色的大鸟。
它的坠落,却将一个人带入了所有人的视线。
天使神的残翼之下,神官服的少年,形单影只,挺立在猎猎狂风之中,沉默瘦削的身形,冷的、硬的、锋利的、有重量的,就像旷野的风、瘦金体的字、冰河里的石头、北方的古城墙,她的眼睛极黑,尤其不带一丝温情的时候,目光扫过,仿佛就有一股无形的寒意扑面而来,直透骨髓。
可以看仇人、看生人、看死物、看路边的花草,唯独不该是看史莱克的眼神。
唐昊的目的已经达成,他制造的天罚一般的巨响令整个武魂城剧烈颤抖着,狂笑后,他带走了唐三和那只十万年柔骨兔。
看着下面倒成一片的魂师,比比东咽下一口急血。
她输了。
唐昊终究还是唐昊。
*
绿波渺渺,花影珊珊,残砖碎瓦,埙曲不断。
邪月最熟悉她的埙声,间隔两年,还是一听就知。
胡列娜从菊鬼长老问出来她在这。
焱是纳闷他们一个都不见了,转了老久才找到这里。
总之,这个晚上,黄金一代的四个人就在这个耻辱伤心地度过了过去十几年最失意的一夜。
“大人,殿外有人要找阿婵。”
没人记得静女的埙声是什么时候停下来的。只是再睁眼,就到了临近天光的时候。
这声通报,将三个人因为埙乐平静下来的心海再次搅乱。
除了那帮史莱克的,还有谁会来找她?
“教皇殿下不是下了命令,让不相干的人滚出武魂城吗?”胡列娜是教皇的弟子,没有意外就是下一任圣女,职权不比静女的低,这里她最可以说这话。
“那人等了一晚……”通报的魂师快速瞄了一眼静女。
焱忍不住出来越俎代庖道:“告诉他没有什么叫阿婵的,押他出城。”
邪月则不作声,只是看她。
阿婵不为难魂师,点头让他下去了。
邪月见她没什么特别的表情,适机问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我和焱打算去大峡谷历练两年,娜娜还没决定。”
但邪月可以肯定,如果她去的话,娜娜也会和他们一起。
“我就不去了。我就走了,会离开一段时间。”
“什么?”三人都是一僵。
“这次我可是当着你们面告别的,别又给我说成无情无义的负心人了。”
然而胡列娜他们可笑不出一点。
“你不是才回来?你、你不会——”
不等焱说完,邪月:“教皇冕下不会放你走的,除非、你宁愿死也要跟他们走。”
“不是说了吗,没有阿婵,只有静女。”静女凝眸,在他们三人怒不可遏的脸一一掠过。
神官职袍层层叠叠、形制有章,穿在静女身上,朱红艳色反倒衬得她端方清隽,动静都透出一股不容冒犯的风骨来。
既然不是去找他们,那为什么要走?还有什么地方能比得上武魂殿?
“你不修炼了?”胡列娜只能这么想。
胡列娜从决赛败给唐三后,一直有些焦灼,仿佛一夜失去了目标,连修炼都不想,这种心情只有在静女面前才稍微能平静一点,客可她说要走……
胡列娜将静女看作对手,更视作值得信任、最认可的同行人。
静女她也了解这一点,总角之谊让静女一眼就能看清胡列娜的心,那是一颗无论曾经、还是现在都骄傲无比的心。
“我说要走,恰恰是因为我的修炼。这次大赛,说到底证明了黄金一代只是武魂殿的黄金一代……武魂殿造就优秀魂师,这点我知道,可它像一个茧壳,也局限住了最大的潜力……”
“静女,你好像变了很多。”胡列娜看着她突然这么说。
静女闻言轻笑, “我倒觉得你们变化很大呢,咦……这么看,其实你短发也挺漂亮的,特别是现在被风这么一吹,韵味十足。”
她的眼睛明明这么冰冷,可帮她把被晨风吹乱的头发撩到耳后,她又做得这么自然、细致。
到底无情,还是有情?
静女身上,胡列娜最看不懂就是这点。
山顶的风很大、也更清馨,云雾渐散,几人终于俯瞰到整座武魂城的景色。
静女:“离开武魂城的两年,我才发现我的眼界有多狭隘……有人说,人要先见自己、方能见天地、见众生。但我要说,人要见过天地、见过万物众生,才能真正看见自己。”
东方一轮初日,给她从头到脚镀上了一层灿灿的金色,仿佛一位被烈火包裹的证道者,直击人心。
“选择做蝴蝶,无可非议。”
但她才十四,正是恃险若平地,独倚长剑凌清秋的年纪,这片大陆有太多地方她还没走过,太多人她没见过,太多的冒险她没经历。
她张开手臂,像展翅欲飞的鸟,迎着璀璨的晨光。
“我、要做海燕,为暴风雨迫近而欢乐,在乌云和大海之间,像黑色的闪电,高傲地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