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考了698分,所有大学都欢迎我就读。”
崔皓月没有回答奶奶的质问,她看着色厉内荏的奶奶,想到的是过去没钱买月经用品的窘迫,是便宜没营养的一日三餐。
她这么优秀,奶奶会后悔没有从前好好对待她吗?
她希望奶奶后悔,可是后悔有什么用?
如果奶奶好好对待她,她会更优秀,偏偏奶奶不肯好好对待她。
奶奶恨她,她更恨奶奶。
崔皓月握紧了拳头,质问奶奶:“你为什么要造谣我傍男人?我是你亲孙女,你为什么造谣我给男人当情/妇?你明明见过资助我读书的陆女士,你收过陆女士送的贵重礼物!告诉我,你为什么故意让大家误以为资助我的陆女士是男人?”
孙女都知道了。
奶奶垂着头,心虚了几秒,很快理直气壮起来:“你是我亲孙女,我造谣你干嘛?别人乱说的话你也听!我可没说过你傍男人,别人说你,你找别人去,跟我发什么脾气!”
崔皓月毫不意外奶奶的反应。
她犯错,十恶不赦,就算过了好几年,奶奶也能把她骂得狗血淋头。
奶奶犯错,是连承认都不会承认的。
除了辈分更高的老人,谁能惩罚奶奶这个老年人呢?顶多批评奶奶几句,不痛不痒。
但,凭什么老人犯错能免于惩罚?
错了,就得承受错的后果。
崔皓月走近奶奶,盯着她说:“除了你,村里谁会讲我的是非?别人都说你造谣我,你确实造谣我,你为什么不承认?你也知道你造谣亲孙女傍上有钱人很恶毒吗?”
奶奶感觉到压迫感,梗着脖子瞪她:“我是你的亲奶奶!”
崔皓月扬起手:“亲奶奶能造谣孙女傍男人吗?”
“啪!”
她一巴掌打在奶奶脸上,问道:“我打了你,你满意了吗?你要不是我奶奶,我会把你告上法庭!”
有些人讲不通道理,必须使用暴力交流。
李金凤是这样的,奶奶也是这样的。
扇了一巴掌,崔皓月觉得不解气,又在奶奶的另一边脸上扇了一巴掌。
迎着奶奶惊愕的目光,崔皓月放下手,心情平静下来,问她:“你痛不痛?”
“你……”脸上火辣辣的,奶奶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不痛的话,我还可以打。”崔皓月认真说,“你四处造我黄谣,我很生气,很愤怒!我改名那天你给我二十块,我以为你会跟我好好相处,结果你故意抹黑我的名声。我不仅是你的孙女,还是你的仇人,你为什么那么恨我?”
她是真的想知道,为什么奶奶那么恨她。
因为奶奶小时候过得不好,所以见不得她好?
还是因为她是女孩,所以奶奶认为她不配过好好日子?
恨必有因,奶奶不说,崔皓月猜不到。
两巴掌太轻,不足以弥补她曾经受到的伤害,她抓着奶奶的胳膊进屋,看到放在八仙桌上的大屏幕电视机。
家里没有楼房,却有网,过年时爸妈弟弟回来,能用wifi上网。
她没钱买月经用品,袜子破了没钱换新的,可是家里的电视机看起来那么高级,能收到很多电视台,看到很多节目。
当然,她是没用过这个电视机的,她也没有享受过老家的wifi有多便利。
崔皓月放开奶奶,看向电视机旁边的监控摄像头。
她爸偶尔用摄像头跟奶奶聊天,据说摄像头录下的视频能在云端保存,所以……
爸爸看得到。
调整了摄像头的角度,崔皓月对它说:“我回来了。”
然后,她一拳击碎了电视机的屏幕。
电视机报废了。
内劲保护她的拳头,令她免于受到玻璃碎片的伤害。
她面不改色,一掌劈开八仙桌,报废的电视机摔向地面,发出沉闷的声音。旁边的八仙桌放杂物,她也给了一掌,桌面裂开,杂物纷纷摔在地上,乒乒乓乓。
转过身,崔皓月面向奶奶。
奶奶的脸色变得苍白,嘴唇哆嗦,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惊惧。
屋外传来了陆晨曦的说话声,墙壁挡住她们,除了奶奶和摄像头,没有人看到崔皓月干了什么。
崔皓月在木沙发上坐下,翘起了二郎腿,仿佛是这个家的主人,姿态从容闲适。
“坐,奶奶。”她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亲眼见到她砸东西,奶奶不敢坐。
崔皓月无所谓奶奶坐不坐,看着奶奶的眼睛,问:“以后你还造谣我吗?”
“不、不会了……”奶奶惊恐地摇头。
“不会就好。”崔皓月淡淡地说,“我希望你澄清谣言,别让我为难。”
让她为难会怎样?
奶奶看着损坏的电视机、桌子,不敢问。
孙女变得非常可怕,就像恶鬼附身,再也不是她记忆中的模样。
崔皓月问:“你存了多少钱?”
奶奶抿着唇,不想说。
崔皓月捏住木沙发的扶手,毫不费劲地把扶手拆下,扔垃圾一样扔在地上。
这是露骨的威胁,奶奶不想变成扶手,老实回答:“四五万,我要留着买棺材的!你上大学有人资助,用不着我给你钱吧?你要钱,问你爸去,别惦记着我的棺材本!”
基本没有收入,却能存四五万。
揣着四五万的存款,却连买月经用品的钱都不舍得多给孙女一块。
随即,崔皓月想到奶奶时不时拿十块二十块参与赌博,赢钱的次数屈指可数,她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
“不止四五万吧。”崔皓月不相信奶奶的话,“我爸给你钱,叔叔给你钱,姑姑也给你钱,你还挺有钱的。奶奶,上大学要生活费,你打算给我多少?给三四万吧,等我毕业了找到工作,我会给你钱,好好孝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