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公务繁杂烛龙卫里头压了不少的事儿,灵溪在榻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看着头顶帐缦视线逐渐失焦,思绪陷入了有些放空的凝滞之中。
愈想也就愈发睡不着,她便利落起身穿好衣衫,随手从架子上取下披风,就从大帐里出来。夜间的风有些钻入骨髓的凉意,灵溪掖了掖胸前的披风就见夜色中攒动的人影,她面色一变,连忙隐到了暗处。
看着在前头有些急匆匆的人,借着月色她辨认许久,才发现那人是文柏宇。
她眉目间闪过一丝的不自然,黑睫颤的像脆弱的蝶翅,似乎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她又不自觉的往那方向看了一眼,文柏宇身后跟着一队人马,悄摸摸的钻入了西北面的树林之中。
这条路是他们来时所走的路,若说是往前走灵溪或许不会起疑,可这折返回去,能有什么事儿……
灵溪倏然想起不久前有乐门的信报进了表哥的营帐,这会儿文柏宇就带人往乐门方向去了,只怕是乐门那边出了什么急事。
她稍微一思索,就往烛龙卫处理公务的营帐去了。
守在帐前的两个士卒见灵溪来了,腰杆不禁挺直了些:“大人,您来了!”灵溪朝二人点头,见帘帐缝隙里透出来的一丝烛光,适时开口问道:“里头还有人?”
那长得略壮的士卒答她:“是山穗大人,不久前得了调令来了一趟就一直没走。”烛龙卫近期事情多而杂,只是这一行月余都不曾有调令来谴烛龙卫了,今日怎么回事?!
灵溪猛然又想起文柏宇领着潜入山里的那些人,手里头弓弩长刀看的人心悸。
灵溪没再说什么,进了营帐就见山穗捧着一封信在烛下细看。早就听到了灵溪的声音,山穗并不意外只短暂的从信上移开视线问她:“今日你不当值,怎么也不早些休息?”
灵溪踌躇一下,没有将方才看见文柏宇带人出营的事情说出来,转了个话锋:“见营内点了灯,就来瞧瞧。”只要出营的兵都有调令,方才守在外头的士卒和她说是这儿来了调令山穗才来处理的。
可若是有了调令,文柏宇的人为何不光明正大从营门出去?而是鬼鬼祟祟的从山里潜出去。
灵溪走到山穗对面的桌案旁,那里没有点灯,只借着灵溪那边掌的灯有些昏暗。灵溪看着桌上随意堆的书信和正正摆在一侧的调令心中不知怎么微微松了些。
她抬手将那调令拿了过来展开来一看,原本还以为是自己多想稍微有些放回肚子里的心又被提到了嗓子眼,这张调令不是给文柏宇的,而是姜旒被调回乐门查案的令。
她神色莫名的有些慌乱,娇俏的小脸在此刻也变得有些怪异起来,她又去看旁侧那些旧的调令,最近的都是十来日之前的了,显然文柏宇手上是没有调令的,而是他私自调了人擅自出了营。
山穗见她在军务的桌案上翻着什么,一时间好奇的从信上移开了视线:“怎么了,出事了?”山穗那么问并不奇怪,烛龙卫办事和军中的琐事是分开的,军务现在是由陆廷延在管,那个桌案正是陆廷延的。
“山穗姐,你可知道方才乐门来了信,可有听殿下说过什么?”灵溪觉得口干极了,想起方才文柏宇那些人身上带的武器她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烛火有些暗,因着隔得有些远,山穗并没有看清灵溪面上的慌乱,但到底也是察觉到了灵溪话语里的急切。
虽说先前文家和瑞王府之间的矛盾已经过去,瑞王也没有在追究,可灵溪却一直没有再和文家的人有来往,包括是先前她最喜欢的文家小姐,如今也只是点头之交。
山穗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她,只点头答道:“听说是文太守联合不少小族世家稳固熠城的势力,可不少人因着仲先生接手乐门似乎不满,便调少主回去助一助仲先生。”
灵溪压下心底的乱麻,继续问:“那山穗姐姐可知,文家兄妹是否知晓此信?”
山穗摇头:“殿下并没有让文家人知晓,一来是还不确定乐门的情况,二来仲先生也没有说文家是否有反,只是提了那么一句,文家之前的事情,你也知晓,所以殿下让少主查清才好下定论呢。”
灵溪面色霎变因为姜旒此次带回乐门的人不过十个,方才看文柏宇那队人马只怕不下五十:“速速给我一队人,阿姐有险!”
山穗懵了,一时还没从她上一句话里回过神来:“……怎么,少主怎么了?!”看着灵溪面上的慌乱,山穗终于知道了事情不简单。
“方才我瞧见文柏宇带了精兵从西北潜出了营,看他们手里的兵器不像是回乐门,只怕是想去追阿姐他们。”这么一说,山穗立马就明白了,原本就是怕文家的人多想,这才刻意没有告诉他们乐门的情况。
只怕文柏宇是多想了,想在这时截住少主回乐门的人。
可是为什么文柏宇会这么急,难道文家人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