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旒第一次看见他露出笑意,心跳不禁漏了一拍。
但又觉手脚被他限制有些不悦,可自己根本挣脱不开。萧斛生的高大健硕,自己的手脚被他缠住卸了力:“放开我。”
萧斛看她眸中的防备之色,微微抿唇,像意识到了刚才自己做了什么越距的事,神色有一瞬间的慌乱。
默了一瞬之后,他才微微点头后退两步,胸膛因为喘息而微微起伏着,仿佛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暂时压住了凶气。
姜旒看着他冷峻的眉眼被阴影遮去了大半,黑夜仿佛是他的主场,神秘危险的夜色能将他身上的侵略气息不断放大。
他眼底压了几分不知所措,似乎想要解释:“我……”
“萧斛,记住你我的身份!”姜旒看了他一眼,清亮微冷的眼底还有没来得及掩去的愠怒,萧斛的目光却只直直停在姜旒殷红到有些微微发肿的唇上,有些沉。
“……是我失态了。”他们之间,确实没什么好说,方才他明明是想质问她,不知怎么的场面就失控成如今这副样子。
萧斛抿着唇默不作声,宋瑾的死成了他心底的痛,他想再问姜旒为什么派人追杀他,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想起他白日送行的棺椁时,看向她的那个眼神,姜旒还是停下解释:“我想你对我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但是当务之急是捉回胡嵘,一切等我捉到胡嵘……”
“季云舒,你也说了我们立场不同。”萧斛打断姜旒的解释,眸色越来越沉:“今日算是我给你的教训,从此我与胡皎,不两立。你也不必再顾往日情分,下次我们再见,就是敌人了!”
萧斛的声音逐渐有些沙哑,这句话却稳稳传到了姜旒耳中,姜旒察觉到他语气里有些难以辨认的低落,想要说些什么,但萧斛说的好像是事实。
她的心口又一次泛起那种无端的酸痛感,如投石入湖般泛起一阵阵的波纹,疼的她似乎有些要窒息。
可萧斛说的不错,他们的确是道不同。
姜旒等着那一股子酸涩逐渐漾开,才缓缓叹一口气。
见萧斛的人找到了这里来,姜旒定了定眸中神色,抱拳道:“如此今日,也算是为朝廷捉拿谋逆,还请邶王殿下,不要挡我的人。”
她心中果然只有复仇,只有胡皎,在她心中他萧斛无足轻重,或许死了最好,那样他们就能少一个劲敌。
萧斛最后看了姜旒一眼,拂袖离开:“放行。”
姜旒低着头,没有对上他的视线,却也察觉到了那股视线看向她时隐痛的,压制的怒意。
谢锦书赶到时身上也挂了彩,听到邶王放行,挑衅的朝燕山月一笑,今日一战算是打成平手,这位燕将军的刀法确实纯熟,不过到底是没能在谢锦书手下取得上风。
燕山月无视了谢锦书的挑衅,嗤笑一声正打算撤走,却看见了暗处的姜旒,他蹙眉看了一眼那个高挑纤瘦的身影,暗暗念了一遍:“季云舒……”
“季大人,你没事吧?”谢锦书挽了个剑花将剑背到身后,上前询问。
姜旒捡起方才被萧斛击落在地的‘璧琰剑’摇了摇头,藏住了眼底的神色:“无事,既然邶王殿下已经给我们放行,那就速速追查,以免夜长梦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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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文都的时间过得很快,那日以后姜旒就再也没有见过萧斛。
直到追查了半月余,蒙霖再回来时,下巴上的胡须都盖了他半张脸,进门时姜旒差点没有看出来。
蒙霖才进门就跪地见礼,姜旒的神色一凛,猜到只怕是胡嵘那边出了什么事。
果然不出姜旒所料,蒙霖禀道:“少主,我们查到了,二……胡嵘投靠了拓跋烈,现下在邶军营中当了个将军。”
姜旒喂着鸟食儿的手顿住,这胡嵘倒是能屈能伸,只不过胡嵘一个待在源城的人,是怎么忽然就到了拓跋烈营中,此去邶都旭旸的路,可不近啊。
姜旒抬手:“派人查一查,他怎么到的拓跋烈麾下。”如果是有接应或者他与拓跋烈之间早有交集,那去了邶营,姜旒倒是不怕,怕就怕在拓跋烈的势力往元州渗透。
“伺候笔墨,我要给殿下写信。”想到这里,姜旒放下手里东西,无敌倒是乖巧的站在窗棂上歪着脑袋啄食。
姜旒一口气写完书信拿起来复盘了一遍,待墨水晾干,立马将字条卷好放到了无敌爪上的信筒中。
蒙霖才走不久,屋里又来了个人,风尘仆仆似乎是急急所归:“少主,您让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是前些日子姜旒派去查萧斛被追杀一事的亲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