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头的小校军卒看的是目瞪口呆,谢旻抬手狠狠擦去唇边殷红的血,燕山月看着他拇指擦过面上的伤口,一看已经见了红,冷冷呵笑一声,看着跌落在地的谢旻点了点头:“小子,你不命了?!”
谢旻呸出一口血,似一头狼崽子恶狠狠看着燕山月:“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说着就要去捡被燕山月打落的长枪。
文非看着这场面十分焦急,瞪了旁侧被五花大绑的仲吾道:“你不是瑞王的师父么?为何他们都不听令。”仲吾无奈一笑:“我早和你说了,捉我没用,早早归降比什么都好!”
他是瑞王的师父,可燕山月是萧斛的人啊,怎么可能会为了他放弃攻城。
文非连连摇头,一咬牙不顾仲吾朝谢旻跑了过去,谢旻不能死,他还没为谢家平反,若谢旻死了,他又如何对得起将军。
可文非一介文臣,哪里是晋军的对手,不过三两下就被几个侍卒结结实实按在了地上。
“文先生!”谢旻又吐一口血,正想往文非这边爬,背上一重,就被燕山月踩在了脚下。
文非看着这一幕,眼都红了。
“且慢!”一声急促的马蹄声传来,燕山月一转头就见一穿了身闲散衣裙的女子直直朝他袭来。
女子眸似寒星深邃坚毅,眉色微淡少了几分锐利却不挡她一身英气,她手中一杆红缨枪气势凌厉直逼他的后背。
燕山月一个闪身躲开,反手一划,手中亮银枪‘锵啷’一声打偏了身后女子手中的长枪。
谢旻看着和燕山月战在一处的女子心中一喜,面色却十分虚弱:“阿姐小心!”说完便晕死了过去。
文非看着正与燕山月战在一处的女子,白裙似猎旗飞舞,丝毫不让人觉拖泥带水。手中长枪,枪枪不留余地,飒爽英姿!
一时间他又喜又忧,喜的是谢锦书来了,忧的是她身上伤还重,能在燕山月手下过几招……他们今日真要死在此处了么?!
仲吾被绑的结结实实,看着城头上飞来的女子一时间那双沉稳的眸中多了几分明了的神色,原来是谢家人!
燕山月渐觉吃力,这女子枪法独到,用枪丝毫找不到破绽,比谢旻那小子难对付的多。
谢锦书手中枪好似蛟龙出海,舞的是出神入化,燕山月步步后退,却还是咬紧牙关抵挡着对面人的攻击,与此人过了十来招,燕山月这才大致摸清了对方的路数。
抓紧时机手中长枪横扫而出,枪身带起‘呜呜’风声直扫对面女子脆弱的脖颈,谢锦书正等此时,她身上有伤,只能急攻!
见燕山月抬枪一扫,她仰身避开,身子一梭,直逼燕山月的面门,不等反应她就被谢锦书一掌拍飞!
这一掌大抵是用了七八成的力道,燕山月直砸在了墙壁之上,猛吐了一口鲜血。
下头的人急忙上前搀扶,此时的谢锦书也并未讨到好处一条右臂已然伤口裂开鲜血淋漓,她面色白的可怕,却依旧强撑到了谢旻身边!
将晕死过去的谢旻搂到了怀中,城上的晋兵一看自家燕将军都被打成这样,一时间都退下了城楼。
谢锦书看着怀中双眼紧闭的少年,浑身开始发抖,她已经顾不得臂膀上的剑伤还在汩汩流血,颤抖着指尖凑到了谢旻鼻前小心翼翼探着他的气息。
索幸,谢旻还有呼吸,应当是昏死过去了。
谢锦书此时才如缺水的鱼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眼中是失而复得的喜悦:“还好,还好……还来得及!”
姜旒赶到时,只见城上跌坐的女子怀里抱着一个人,她白色的衣裙上,一半已经被鲜血染的彻底,鲜艳似荼靡之花,刺眼又带着令人绝望的美感!
目光移至旁侧,是被捆成粽子的仲吾,见到是她,还咧着嘴朝自己笑。
姜旒微微松了口气,羽睫微颤转向旁侧的小校问道:“上面的是何人?!”小校也不知道,这人是忽然来的,骑着马横冲直撞,只知道她枪法好的很。
有被俘虏的邶军才道:“那位就是代替刘稳上战场的谢将军,是……刘稳的发妻,也是我们的将军,谢锦书。”
那小卒说完,偷眼看了眼姜旒,见她没有说话,便大着胆子跪地道:“请大人不要杀我们将军……我们将军虽是女子,却顶天立地,若不是……我们也不会这般狼狈!”
小卒说完脊背挺的笔直,就算是姜旒杀了他,他似乎也不会后悔自己说的这番话。
发妻啊,怪不得要将这身份藏的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