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皎看完信陷入了沉思,仲吾的意思是他要再次去见杨访,文非给的信里说了,可以协助仲吾从杨访那里拿到邶国布防图,但要仲吾保下他家将军。
胡皎不知道文非是否知晓仲吾现在是他的师父,若是知晓,就担心是那位神兵又使计,一时间有些难以定夺。
胡皎见旁侧的徐毅和姜旒都看着他,这才回过神忙将信递给旁侧的徐毅,徐毅看完信,神色微动:“殿下,外人不知这杨访贪好黄白之物,私下受贿可是不少。”
胡皎也点头,却说出来自己忧心的事:“此番源城被围,若说是穷途末路倒不至于,毕竟源城身后还有五座城池,刘稳急信去他城借兵也不是难事,本王怕是文非奸计……”
姜旒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殿下无需忧心,师叔心中自有打算,若是文非真的帮了师叔,真假刘稳二人之间必然早生嫌隙,倒是个突破口。”
胡皎心中一喜,这些日子是连着吃了文非几计,一时间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层。
“以文非和那位神兵这些日子的给我们找的麻烦,若有计策定然按兵不动,他既已经给仲先生抛了橄榄枝,想必源城内,危矣。”徐毅思索着说完,却依旧在心中横竖琢磨。
“殿下,我们不若派两队军马至源城去往乐门的几条要道把守,以防刘稳出兵偷袭乐门,到时我们在源城进难攻退难守,这邶军前后一夹击……对我军极为不利。”
徐毅这担忧不错,胡皎也点点头,正要叫人来,姜旒就道:“殿下,源城至乐门的要道,镇南侯已经派人前去,二位不必忧心,如今我回营是想请殿下尽快攻打源城。”
胡皎听姜旒说镇南侯已经派人前去镇守要道,心中一时间有了几丝难以察觉的不悦。
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他不以为意,可从姜旒嘴里说出来,心底层叠的滞涩感缓缓翻涌上来,他有些别扭道:“既如此,本王就不派人了。”
姜旒没有看出他眼底的黯然,只点点头道:“这刘稳若是派兵去乐门,想来也是奇袭,人马必然不多,可他若是派人去搬救兵,最近的绍城离源城来回不过十日的路程,我们耽搁不得。”
胡皎垂着的眼睫微颤两下,听着姜旒如此分析局势,心底那丝滞涩也被压下了不少。
徐毅也道:“殿下,姑娘说的不错,为今之计,我们只得尽快攻城,就算刘稳躲在城内不理会我军阵前骂战,只怕是想等援军一到,我军可就难敌了,如今,只能强攻。”
姜旒听着他一口一个姑娘,低头扫视了一眼自身装扮,如此该是不难被人认出来才是。
她哪里知道,是仲吾泄的密。
“徐先生说的不错,只等燕将军和仲将军一回营,本王便去找他们商议。”胡皎沉了口气,又想起那日设宴,自己同萧斛谈和共拒邶军时萧斛说过的话。
心底一时间涌起一股子烦躁,他微微蹙眉道:“既如此,就不叨扰徐先生,我还有些事,先回帐了。”徐毅看他面色不佳,猜想是烦心军中事务,便连忙起身相送。
姜旒也起身送胡皎,胡皎出到帐前,便见一侍卒怀里抱了件金丝绣蟒袍大氅,站在帐前张望。
见胡皎出来,连忙行礼:“殿下。”
胡皎一双清润的眸子看向侍卒怀里的大氅微微蹙眉,徐先生向来喜爱低调的素色衣袍,且瞧这大氅也是上好锦缎所缝制,上头浮光跃金的丝线绣,一瞧就不凡。
不似徐毅会穿的东西。
那侍卒见后头送瑞王出来的姜旒和徐毅,也朝二人见了礼,见瑞王走了,这才双手将叠的整整齐齐的大氅双手呈到姜旒面前:“大人,方才您走得急,忘了这氅衣。”
姜旒笑着接过,给那侍卒塞了锭银两:“劳烦你这跑一趟了。”那侍卒接过打赏,说了几句恭敬话就离开了。
前头走出几步的胡皎听得这声音,想起方才瞧见那件大氅,他瞬间像意识到了什么。
神色一僵,似乎是为了确认什么回头瞧了一眼,正巧见姜旒大氅一披,莹润纤细的指节系着胸前的带子,他的面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姜旒看着胡皎回头看他二人,面上是和徐毅交谈来不及掩饰的笑颜,和胡皎对上视线这才微微收了笑意颔首相送。
胡皎咽了咽发干的咽喉,敛了神色朝二人拱手告别这才转身走了。
姜旒想起方才胡皎脸上的倦色沉思,在她心里瑞王向来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温润公子模样,这倒是姜旒第一次见他不虞就这般挂在脸上。
一时间有些疑惑的转向徐毅问道:“怎么?谁惹殿下了?”姜旒蹙眉看着胡皎的背影,这怎么瞧起来,都有股子淡淡的浮躁之意。
徐毅手捻长须,思索了一瞬回道:“许是这几日军事繁杂,殿下忧心吧。”姜旒这么说起来,徐毅便就找了个自己觉着合适的理由。
这么想着,徐毅忽的眸色一亮,这时才回想起来,是早前有个镇南侯的密卫,回来见了殿下一回,殿下就这般模样了。
先前日日也要在一处谈论军中的事,今日待他也不甚热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