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
小辞坐在烛华对面,双手搭上了自己鼓起的肚子:“可是我如今这副模样,去了也只能给师姐添乱。”
听宗主说,那瘟疫来势汹汹,缘由在一只妖怪,可具体是什么妖怪,如今还不得而知。
也不知宗主是出于什么原因,非要陆天玑带着小辞去做这次捉妖任务,还要将那兔妖送回家。
烛华将手伸进袖中,拿出一只小巧的紫葫芦:
“这是宗主的意思,我推脱不过,只好答应了。”
三清宗的道士们每年都会下山去做收妖任务,而结果一般只有两个,要么将妖怪收在葫芦里,要么就待在妖怪肚子里。
小辞刚做道士不久,连收妖口诀都没背会,她去收妖无疑是第二种结局。
“师父……”小辞接过葫芦,将其紧紧攥在手心里:“我若死在外面,你会来替我收尸吗?”
闻言,烛华怒道:
“少说些丧气话,离下山还有几日,这几日为师好好教导你,最好将你的收妖葫芦装满了再回来。”
说罢,她愤愤拂袖离去。
小辞手里依旧攥着那只紫葫芦,不难看出,这葫芦是个少见的宝贝,但这宝贝让她拿在手里,倒有些为难她了。
她将葫芦口的塞子拔开,往里面瞧去,葫芦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书上说,收妖葫芦极具灵性,且都会认主,认了主后,道士便能看到葫芦里的烈火,像她这般什么都看不到,收妖葫芦是打心里不服的。
离下山还只剩下几日,在这几日中,她不仅要学收妖口诀,要学剑术,要学些防身法术,还要让这收妖葫芦认主……
可怜她还吃坏了肚子,真是叫人头大。
小辞摸着肚子叹了口气,将那葫芦放在柜中后便爬上了床。
可她心里事多,肚子又沉,硬是躺了好几个时辰才睡觉,天刚一亮便爬了起来,拖着肚子往流川峰走去。
走了约摸两个时辰,终于走到了她师姐那儿。
小辞到的时候,陆天玑正在院中练剑。
剑法可谓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看得小辞忘了劳累,倚在门框那儿拍手叫绝:
“师姐的剑术竟如此精妙。”
陆天玑循声看过去,便看到小辞累得满头大汗,正倚在门框那儿鼓掌。
她将小辞带进了屋,替她倒了一杯热茶:
“师妹怎么来了,是师父让你来的?”
小辞将那热茶一饮而尽,尔后将昨日烛华对她说的话都同陆天玑讲了一遍。
听后,陆天玑一惊:
“瘟疫?”
小辞点头:
“是啊,师父说是突发的瘟疫,好像某只妖怪引起的。”
说着,她往陆天玑屋里望了一圈,忽然发现床上躺着牢中那只兔妖。
小辞顿时瞪圆了眼,僵住了身子。毕竟她偷吃了兔妖的烧饼,还拿带话这事骗她的指甲,最后落到了如今这番田地。如今她看到那兔妖,莫名有些心虚:
“她她她……怎么出来了?”
正巧月亮听到这边的声响,坐直了身子循声望过来。
陆天玑“噢”了一声,尔后淡淡道:
“兔妖病了,宗主让人将她送来我这。”
小辞擦了擦额头冒起的热汗,又饮了一杯温茶,瞧她师姐这副模样,那兔妖应当没有多嘴,她师姐应当什么都不知道。
见了兔妖,小辞又记起另一桩事:
“宗主还说让我们将那兔妖送回家。”
这话被裹着被子的月亮听了去,藏在头发里的兔耳朵忽然扑闪了一下。
陆天玑却是一愣,小辞的手搭上了她自己圆鼓鼓肚子:
“师姐,你说这可怎么办才好。我这大肚子,也只会连累你。”
陆天玑按了按她的肚子,里面硬邦邦的,都是玄铁,但比昨日好了许多:
“似乎消下去了一些。”
小辞眸子一亮,道:
“我也觉得。”
昨夜她从流月峰回流云峰,中途歇了许久,可她今早来流川峰,一口气就走到了,也只是出了一些汗,喘了好久的气。
如此看来,她这肚子应当轻了许多。
“等我今日喝了药,说不准肚子就消下去了。”
如今她是有心悔过,相信老天也不会忍心罚她喝三个多月的汤药。
说起汤药,她今日还没来得及喝,她往日头那边看过去:
“师姐,如今什么时辰了?”
陆天玑瞧了一眼窗外的日头:
“快子时了。”
“坏了……”小辞慌忙站起身,这个时辰早该喝药了,说不准烛华此时正等着她喝完药练剑呢,回去又得挨一顿骂,“师姐,我还得回去练功,就先走了。”
小辞走得匆忙,她走后,陆天玑便坐在桌前擦剑。
月亮也睡醒了,体内的文珞还在呼呼大睡,她便掀开被褥下了床,摸索着走到了陆天玑跟前。
陆天玑瞧见她这副模样,顿时觉得妖怪好可怜:“等宗门试炼结束后,我便送你回去。路上还要去收妖,也不知道你的眼睛撑不撑得住。”
路上还有瘟疫,瘟疫多可怕,陆天玑是亲身体验过的,她下山收妖,不仅要带着刚入宗门不久的师妹,还要带着一个眼睛不好使的妖怪,想必这一路定是困难重重。
但在月亮看来,眼睛这事好说,但此次前去不仅是回家,还要跟着道士收妖,说不准她会听到妖怪在收妖葫芦里鬼连天,看到妖怪死于利剑之下,妖怪的血染红一片大地。
光想想这些,月亮身上便冒出了一阵寒气。
她也是妖怪,如今身上还有恶灵文珞的残魂,也不知陆天玑会不会将她当成坏妖怪给收了。
恍恍惚惚中,陆天玑手中长剑的寒光十分刺眼,她虽看得不太清,倒也觉得眼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