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陆天玑醒来时,妖怪正枕着她的肩膀呼呼大睡。
妖怪脑袋里不知装了些什么,重得吓人,将她半个臂膀都给压麻了。
陆天玑轻轻拖起月亮的脑袋,尔后翻身下榻。她捡起地上的里衣披上,又摸出了枕头底下的链子挂在的脖子上。
挂好保命吊坠后,她从衣箱中翻出一身干净衣裳,走到屏风后面换好了。
月亮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便看到屏风后有个人影在晃。
她捂着额头在塌上翻了一个身:
“怎么起这怎么早?”
陆天玑没理她,只是冷哼一声后接着穿她的衣裳。
明明说好只是浅咬一口,妖怪昨夜却在她身前咬了两个大洞,疼得她冷汗直流,还假模假样装作一副不忍下口的模样,实际上吸得血比哪只妖怪都要多。
实在可恶。
月亮听出她有些生气,便捂着身上的伤在塌上打滚:
“哎呀~哎呀~身上的伤好疼~”
她滚了一圈又一圈,被褥早已乱得像狗窝。
陆天玑又冷哼一声,走到木盆那儿洗了一把脸。
见陆天玑不为所动,她喊得越发惨烈:
“疼死了!疼死了!疼死我了……”
一声高过一声的叫唤让陆天玑头疼,她擦净脸后走到床榻边上,拉过了月亮的手腕:
“谁叫你自不量力,去找别的妖怪打架。”
她替月亮号了一脉,可她却忘记月亮是个妖怪,一个没有心跳也没有脉搏的妖怪。
她扔下了月亮的胳膊,冷着脸问:
“好些了没?”
月亮一脸不值钱的笑:
“姐姐一来就好多了。”
陆天玑抖了抖被褥,将床榻弄整洁了一些。这妖怪就会装可怜,她还一次又一次地上当。
上次搭床是这样,这回又是这样。妖怪如此会装可怜,让她不禁怀疑昨夜也是她装的。
想到这儿,陆天玑的手在空中微微发颤。
不好,定是妖怪忽然生了邪念,才借着妖丹在她身上乱舔。
但塌上的月亮一脸天真无邪,看上去不是那种城府极深的妖怪,还有昨夜她那双红眼睛倒也不是假的。况且一般妖怪都蠢得很,化形后神识才会慢慢增加。
总而言之,陆天玑觉得凭她的智力应当干不出这种的勾当。
月亮在她一脸鄙夷中下了塌,穿好衣裳后也去木盆那儿洗了脸。
看着屋外的大好风光,月亮问:
“今日还需帮姐姐浇花吗?”
说起浇花,陆天玑就恼火,昨日怎么就鬼迷心窍,说什么:看在今日你帮我浇花的份上,让你浅咬一口。
今日妖怪又提浇花,也不知道想打什么主意。
可恶可恶,实在可恶。
陆天玑看着她立在门口的模样,就觉着心里格外烦闷,于是找了个活让妖怪出门:
“去后山捡些柴火回来。”
月亮点头应下,临走前还过来扯了扯她的袖子:
“姐姐,我还要喝鸡汤。”
常言眼不见,心不烦。陆天玑草草应下,只希望她快些出门。
妖怪出了门,陆天玑又觉得有些不妥,她追到小道上,嘱咐道:
“别走远了,弱不禁风的,别遇到妖怪寻仇。”
说罢,她便回家熬上了鸡汤。
鸡汤需要文火慢熬,陆天玑坐在灶前把握着火候,熬了大概半个时辰,锅中慢慢飘出了香味。
正当她想揭开锅盖撒些盐时,门前忽然传来陌生少女的声响:
“好香啊!”
除了月亮,这儿平常只会有她的猪妖房东来访,也不知这汤的味道引来了哪只小妖怪。
她拿着锅铲出了门,却发现自己的师父站了门外,也就是那位飞升成仙的烛华仙人。
她师父依旧一身清风道骨,手中握着那柄拂尘,不同的是,她身旁如今跟着一位女子。
那女子生的十分漂亮,是她从未见过的漂亮,凤眼朱唇,眉间还有一颗朱砂痣,看上去就不是凡胎肉.体,只是面上带着的那抹笑将她衬得傻傻的。
像个傻子美人。
陆天玑顾不上这个陌生女子,她见到自家师父,激动得手上的锅铲都落在了地上,一个箭步冲上去抱住了她师父。
“师父你总算来了,等得我好苦,我再也不要来这儿历练了。”
许久未见,她师父也和蔼可亲了不少,一个劲的拍着她的后背,说“好好好”。
如此温情的气氛,身旁的傻子美人却突然踢了陆天玑一脚:
“你抱我师父做什么?”
陆天玑有些发蒙,她偏头看向傻子美人,却见她蹙着眉,正气鼓鼓地盯着自己。
她师父松开她,解释道:
“这是我游历时收的徒儿,我的关门弟子,也是你的小师妹。”
“小师妹?”
师父口中的小师妹抬起下巴,不拿正眼瞧她:
“哼。”
年纪不大,脾气不小。
烛华上前搂了搂她的肩,指着院子里的一片野花,柔声问:
“小辞,你看那片花好不好看?”
小辞连连点头:
“好看!”
像哄小孩似的……
“自己去玩会儿,我和你二师姐有要事要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