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玑脖颈处忽然凑上一抹冰凉,顿时让她清醒了不少:
“开锁……屋里有止血的丹药。”
闻言,兔子连忙立起身子去开锁,它胡乱挥舞着它的兔爪,急得差点喘不上气。
它想,若是它也能像其他妖怪一样,可以化为人形该多好。
过了好一会儿,锁终于被打开了。
听见开锁的声响,陆天玑再次撑着身子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到柜子前,取出了放在里面的丹药。
她拉开了丹药瓶的塞子,将里面仅存的几颗药丸全都吞了下去。
“过来帮我包一下伤口。”
说着,陆天玑打了一盆清水,取了膏药,坐在了桌前。
兔子跳到桌上,看着她清洗着手心的伤口:
“也不知道那头疯猪的刺上是什么毒?”
吃了丹药,陆天玑总算缓过来了一些,她冷静地替自己上着膏药,道:
“中毒的应该不是我,是那头疯猪。”
兔子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
陆天玑将麻布的一端递给了兔子:
“过来扯着这边,我好打个结。”
兔子咬着那一头麻布,想要变成人的想法愈加强烈。
“好了,松口吧。”
兔子松了口,陆天玑端起桌上木盆,准备去换盆清水。
“姐姐,我去吧。”
说着,它从桌上站起身,朝陆天玑伸出一双手,可那不是手,而是一双连盆子都端不稳的兔爪。
见状,陆天玑不禁笑出了声,尔后又指了指小灶:
“你还是去给我烧水吧。”
今日被那只疯猪弄得一身疲惫,身上不是血迹就是污泥,是该好好洗一个澡了。
兔子有些失落的收回爪子,朝着小灶走去。陆天玑点帮它燃了火,它像往常一样往灶里推着柴火。
小灶里柴火烧得正旺,它回过头看向坐在桌边的陆天玑,她早已换好了清水,准备着手处理肩胛骨处的伤口。
那根尖刺在肩胛骨处刺得极深,它从后背穿过,刺穿了整个骨头,在身前冒出了一个小尖。兔子看着她咬着唇将尖刺拔出自己的身体,拔出来时,还飘出了一行鲜血。
此时,陆天玑额上的汗珠越来越密,兔子坐在灶前,一直往回望着,眼睛却一刻也没离开她身上。
灶里的柴越烧越旺,它的身体也被烤地越来越烫,可唯独身体中却像装了一肚子冰山泉水,凉透了。
接着,它又看着陆天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掀开了被血浸湿的衣领。
看到这里,它立刻转过了头。
它知道,姐姐不喜欢别人看她脱衣服,它若是这么做,姐姐会生气的。
这头,灶里的火将兔子的脸烤得烫地不行。那头,陆天玑清洗好了伤口,包上了麻布。
过了一会儿,陆天玑的声音传到它耳边:
“水热了吗?”
闻言,兔子赶忙掀开水壶的盖子,用兔爪试了试水温。
水温烫得不行,它轻轻一碰便缩回了兔爪:
“热了。”
说着,它变大了一些,用嘴叼着水壶上的把手,将水壶送到了平常陆天玑泡澡的浴桶那儿。
陆天玑往里面掺了凉水,调试好水温后,便开始解腰间了系带。
刚准备脱下衣裳时,她忽然意识到屋里还有只妖怪,正当她准备让兔妖回避一下时,兔子不知何时趴在了墙角的兔窝里,面朝着墙壁一动不动。
见状,陆天玑翘了翘嘴角。
这妖怪还算识趣。
由于她身上有伤,陆天玑今日放的水比平时少一些,只刚刚到肩胛骨那儿。
水温渐渐变冷,陆天玑像往常一样摸了摸浴桶的边沿,却没有摸到放在那儿的干毛巾。
无奈之下,她只能咳嗽了两声,道:
“兔子,给我递块干毛巾。”
闻言,兔子耳朵一立,便走出了兔窝,将她平常用的干毛巾叼到了浴桶边。
它本意是想做一个姐姐喜欢的好妖怪,可泡在浴桶中的人洗净了身上的血腥味,便只剩下能让它魂牵梦绕的人味。
更可恨的是,离得越近,人味越浓,就连那些飘在空中的水汽,也沾染上了她身上的味道。
于是,它借机偷偷望了一眼陆天玑,只可惜浴桶太高,周围有是雾气蒙蒙的一片,它什么也没看到,就连陆天玑那张露在外面的脸,也是被氤氲的水汽笼罩着,让兔子看了直呼不切实际。
陆天玑看着浴桶边叼着干毛巾的兔子,竟然蒙生了一种没有白救这只妖怪的错觉。
“养只兔子还是有些用处的。”
说着,她撑着浴桶的边沿,俯身去拿兔子嘴中的毛巾。
兔子看着她那张雾蒙蒙的脸越来越清晰,清晰到兔子能看到挂在她脸上的小水珠,这张脸兔子早已看过无数遍,但不知为何,此时的陆天玑竟然有了一种让它呼吸骤停的魔力。
若不是它知道陆天玑被封了法术,它一定怀疑道士给它布下了什么奇怪的阵法。
陆天玑毫不客气的拿走兔子嘴里的毛巾,事后还冲它笑了笑。
然后,她听见兔子忽然开口说:
“我叫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