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那个香膏呢?”
陆天玑这才记起要给兔子抹香膏,于是她去箱子里翻了许久,才将那一盒香膏给翻出来。
她在兔子身边打开了香膏,兔子赶忙伸着脑袋凑过去嗅了嗅。
似乎……味道不对……
陆天玑催促她:
“快把鼻子拿开,还要不要抹了?”
兔子纹丝不动,鼻子就像长在了香膏上一般。在它的再三确认之下,兔子发觉这块香膏的味道与昨夜的“人味”截然不同。
它抬起头,道:
“姐姐,不是这个味道,这明明是桂花的味道。”
“别太挑剔,有东西抹就不错了。”
说着,陆天玑用手指挖了一些香膏,就要往兔子身上抹去。
兔子立刻退到了木盆的边缘:
“姐姐不是说,香膏是姐姐身上的味道吗?”
“对啊,我身上就是这个味道。”
陆天玑笑着蒙骗它:
“哎呀,这个很香的,别挑了。”
兔子望着她脸上的那抹微笑,心中十分不满。道士一看就在诓骗它,它可是妖怪,鼻子可是极其灵敏的!
于是,它忽然凑到陆天玑身上,将鼻子埋到了昨夜人味的来源之地,隔着一层道袍,它嗅到了熟悉的香味。
只可惜隔着衣裳人味变淡了,于是它拿鼻子拱了拱道士的衣领,在陆天玑还未反应过来时,它湿漉漉的脑袋就已经埋进了她的胸口中。
顿时,陆天玑颅内似乎炸了一道天雷,拿着香膏愣在了原地。
道袍中,兔子湿哒哒的鼻子蹭着她的肌肤,冰天雪地中如此冰凉的触感,陆天玑浑身上下却像烧起来一般。
过了一会儿,道袍中传来了兔子极其不满的声音:
“味道明明就不一样。”
粗鄙不堪!这只兔子果然不是什么好妖怪……
想到这里,陆天玑拿着香膏的手一紧,尔后提着两只兔耳朵,将它从道袍中拽了出来。
被捏着兔耳朵的兔子一脸无辜:
“姐姐……”
陆天玑看着安然无恙的兔子,不禁疑惑有居心叵测的妖怪凑到她身上,怎么没被自己的妖力反噬呢?
莫非……兔子没动什么歪心思?
即便如此,陆天玑依旧不悦。三清宗内从来没有一个道士被妖怪这样羞辱过,简直让她没脸回去。
她冷着脸将兔子扔到了木盆中,顿时水花四溅,溅了陆天玑一身洗澡水。
陆天玑理好了身上的道袍,寒声告诉它:
“以后不许往我身上蹭。”
兔子坐在木盆中摸不着头脑,不就是嗅了嗅道士身上的味道吗?昨晚还说动物的本能是相互依偎取暖,今日不过是闻了闻气味就变脸,真是一个坏道士。
再说,今早它还给道士嗅了自己身上的味道呢,人类不是最讲究礼尚往来吗?
作为礼尚往来,陆天玑给兔子抹了许多桂花味的香膏,洗完澡后,妖怪味的兔子变成了一只桂花味的兔子。
浑身散发着桂花味,兔子多有不满,哪有妖怪是这个味道,若是道士多帮它洗几回澡,等以后它回曲山了,它这只被桂花腌入味的兔妖不得被其他妖怪笑话死?
它浑身都写着不悦,就连钻进陆天玑的被窝时,也是气得不行。
但它想到等会就能嗅到香喷喷的人味,便打算暂时原谅道士。
谁知陆天玑今晚背对着它,完全只拿它当暖床的:
“你睡那边,我睡这边,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闻言,兔子也背过了身,同她背靠着背。
不就是井水不犯河水吗?今日就让道士看看做妖怪的骨气!
妖怪能有什么骨气?陆天玑猜它只会像从前一样贴上来,然后没完没了的喊着“姐姐~姐姐~”
谁知今夜兔子十分老实,睡觉时一动不动的,老实得她都有些抗不住冻了,兔子还没转来。
生死面前,一切都是浮云。
陆天玑咬了咬牙,转过去抱住了兔子毛茸茸的后背:
“以后不许蹭我,除了晚上。”
兔子背对着她冷哼一声:
“哼,我才不蹭会你。”
说着,兔子转过了身,将脑袋埋在了道士怀中。
云泽镇的雪接连下了小半个月,这小半个月里,白天陆天玑与兔子将道士与妖怪分得清清楚楚。
陆天玑如今不搭理它,兔子也不像从前一样粘着她。两人在小灶边,一个煮饭,一个添柴,如此近的距离她们却没说过一句话。
到了晚上,陆天玑与兔子便将动物的本能发挥得淋漓尽致,她和兔子相互依偎着取暖,兔子也肆无忌惮的嗅着她身上的人味。
即便如此,她还是赌气不同兔子说话,兔子也不同她说话,因为它如今可是一只有骨气的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