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温良,我也问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你,”陈嘉树的身子错开一点,他倾身抱住温良,“我知道你在利用我,我也知道你以前的经历,可我还是喜欢你,我抱着你的时候还是想哭。”
“之前对你太轻挑,我得向你道歉,你不接受也没关系,但别再把我当小孩子。”
“我爱你,”陈嘉树看着温良的眼睛,他牵着他的手,心跳的也很快,“我现在爱着你,即使,即使有一天我不爱你了也不会打你骂你,不会出轨不会让你难堪。”
温良想,自己二十二岁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不管是现实还是虚拟世界。
他觉得眼热,可他还是还是不能给陈嘉树答复。
“我是个男人,而且已经要三十了。”陈嘉树离三十岁还差了八年,八年的时间足够他遇见更多的人和事,也足够让他改变。
温良可以成为陈嘉树生命里的过客,但绝对不要长时间的驻守。
这是他第几次拒绝陈嘉树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总会让人恼怒,他还住在别人家里,简直是不识抬举。
“我可以去做公证,”可陈嘉树没有生气,他依旧坚定地看着温良,“情感公证、财产公证。”
“我会陪着你,所以别害怕,也不要觉得寂寞。”
温良眉头微蹙,随即便扯起嘴角,“我有什么寂寞、害怕的?”
他想笑,可是眼泪却先掉了下来。
那天和白梁玉的谈话看似平淡,实则暴露出温良的想法,他觉得自己一直都是一个人,没人会真的帮他、陪伴他。
朋友和姐姐有自己的生活,原本亲密的恋人对他拳脚相加,就连冒出来的陈嘉树看起来都不怀好意。
人是群居动物,需要亲密关系。
温良却无法和任何人建立联系。
他还要忍着恐惧去做自己不想做、害怕做的事。
身体痛苦着,他本人却在很久以后才意识到自己正在遭受折磨。
现在被陈嘉树点破,温良终于忍不住,他在陈嘉树怀里呜咽着流泪。
陈嘉树紧紧抱着温良。
他第一次亲眼看见温良哭得那么难过,怪不得梦里的陈苒会一遍又一遍地对温良说对不起。
因为无能为力。
哪怕是他,能做的也只有抱紧温良,祈祷自己的温度和躯体的挤压感能给温良带去安慰。
被陈嘉树找出来的那条毯子最后没用上。
陈嘉树是和温良一起睡的。
他们一起倒在这张床上好几次,可这次不是因为意外或设计,仅仅是因为他们需要彼此。
温良彻底在陈嘉树的公寓住了下来,他跟学校请了长假,每天在家里修养着。
案子的事他几乎没有接触,都是陈嘉树在帮他东奔西跑。
秋天快要到来,证据链齐全,案子也要开庭审理,各方都在做收尾工作。
今天是陈嘉树忙碌的最后一天,他早上再去律师那边一趟就能回家陪温良。
温良家那边解封,温良也可以回去收拾东西。
他本来想自己回去,陈嘉树不放心,非要他等自己从律师那里回来再一起去。
临出门,陈嘉树不放心地嘱咐:“我马上就回来,你不要乱跑。”门都关了他还要再打开叮嘱温良别给不认识的人开门。
干嘛那么紧张?
温良觉得好笑,不过他很快明白陈嘉树千叮咛万嘱咐的缘由,他也笑不出来了。
家里迎来一位不速之客,温良开门,是一位女士。
她看起来四五十岁的模样,穿着斗篷大衣和裙子,温和又不失端庄。
“你好,我姓沈,是沈木青的妈妈。”她笑道,“我们见过,不晓得你还记不记得我。”
温良和这位沈女士匆匆见过一面,那时沈木青带着他见家长,对方看起来很忙,风尘仆仆地过来和他道歉,又匆匆忙忙地离开。
“您好,有什么事吗?”
“关于我儿子,我想请你和我聊聊,”沈女士脸上有着歉意,“就在附近的咖啡馆。”
温良没有推脱,他换了身衣服和对方去了咖啡馆。
沈女士看着对面年轻人气色还不错,斟酌着开口:“我们上次见面是六年前了吧,那时候我太忙,也没有和你们好好说话……”
温良开门见山:“您想聊什么?”
沈女士也不扭捏,她道:“我想请你为沈木青写一份谅解书。”
“什么?”温良以为自己听错了,对方又说了一遍,还是那几个字。
他有些不明白,沈木青做的那些事凭什么得到谅解书。
“我想您应该知道他对我做过多少事,也知道他伤害了好几个家庭,您为什么想从我这里拿到谅解书。”
沈女士在谈判桌上从来都是不让步的,此刻她回避了他的目光,“我都知道,律师也说了,很大可能是死刑,就算不是死刑也得在里面待一辈子。”
“他在监狱待多久都是应该的……我希望你能理解,作为一个母亲是没办法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