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男声低沉有力,是沈木青的声音。
温良回道:“好,你到时候把航班发我,我去接你。”
挂断电话,他看了眼通话记录,刚才他确实是在和沈木青打电话。
他真是睡昏头了。
客厅传来动静,大概是陈嘉树。
温良脚下踩着的地板已经被捂热,他抬头看,天明明大亮。
他关上小夜灯后出了卧室。
陈嘉树买完早饭回来,见温良出来,忙招呼他吃早饭。
两人坐在餐桌前吃饭。
陈嘉树看着温良发白的脸,以为是自己昨天说的玩笑话让温良没睡好。
他道:“哥,昨晚没睡好吗?”
温良道:“还好。”
“沈木青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
“陈嘉树……”
“怎么了?”
温良缓缓放下筷子,“刚才沈木青给我打电话,他说他过几天就会回国,到时候我会去接他。”
“所以呢?”
“你别管我跟他的事了,哪来的回哪去。”这话有点出尔反尔的意味,温良没敢看陈嘉树的眼睛,可他恰恰是因为心软才会反悔。
陈嘉树饭也不吃了,他皱眉道:“你是不相信我还是担心我?”
“你没和他接触过,你不知道他有多吓人,”温良不知道怎么和他说明,无奈道:“你还是个孩子……”
他还是个孩子。
陈嘉树记得温良求沈木青的时候说过这句话。
他讨厌这句话,好像他又回到了那个梦里,无法动弹地坐在椅子上眼睁睁看着温良替他求情。
“我不是他,”陈嘉树厉声说完,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不好,放软了声音,“我不会让他伤害你的。”
温良垂眼,“这话以前也有人跟我说过。”
“谁?是以前那个陈嘉树,还是柳生?”
“都说过。”
结果两人没一个好下场。
陈嘉树捏捏温良的手指,安慰道:“这次会不一样的,我向来说到做到。”
温良不置可否。
陈嘉树看着他,心思跑到别的地方。
他一会看看温良的脸,一会看看温良的脖颈,然后他注意到温良的头发。
“哥哥,头发好像有点长。”
温良的头发好几个月没剪,发尾稍长。
他的心力都用在别的地方,一时间没注意,头发都到能勉强扎起来的程度了。
陈嘉树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根发圈替他扎上。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发圈都是如此,多扎一圈太紧少扎一圈太松。
陈嘉树纠结着少扎了一圈。
“哥哥,扎好了。”
温良摸摸头发冲他道谢。
两人间略微奇怪的气氛因为扎头发的小互动消散。
吃完饭,陈嘉树开车送温良回家。
进小区时,温良看到大门的监控,问陈嘉树,“你以前来过这个小区吗?”
陈嘉树疑惑,“昨天不是刚来过吗?”
“也是。”温良低笑一声,“回去吧,这段日子别跟我联系。”
“我知道。”
看着对方的背影,温良忽然喊道:“陈嘉树!”
陈嘉树应声回头。
“我不会跟沈木青说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更不会告诉他你的情况,我会把和你有关的东西全给清理了。”
温良声音温润,又带着飘忽不定,“如果可以,我不会让他再查到你身上。”
话里话外意思明显,只要陈嘉树不再管这件事,温良也就不会暴露他、让他出事。
温良其实幻想过,如果他捡到那两只小狗的时间往后移,移到他长大成人,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可惜,即使想一万遍也是幻想。
过去的事无法挽回,但未来还没进行。
陈嘉树还活生生地站在他眼前,这个人家里很有钱,脑子也聪明。
他的前途不可限量。
起风了,树叶被吹得“哗哗”作响。
陈嘉树穿着板鞋,快步走在路上的声响和树叶声相似。
他走过去一把抓住正在出神的温良,猛的一拉,两人的嘴唇撞在一起。
一触即分,温良都没反应过来。
他睁大眼睛抬头看着陈嘉树。
“说话算话,我不会悄悄跑掉的。”
“我知道沈木青有病,哪怕你跟别人什么都没有他也忍不了。”
“现在我们接吻了,他肯定不会放过我。”
“温良,我没有要挟你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可以果决一点。”
陈嘉树再一次没跟着温良的思路走。
不过与上次在医院不同,他不是为了自己的心情,这次他只想要温良离开沈木青。
温良察觉到陈嘉树对他好像有地方不一样了,这个人明明昨晚和他说话还带着点咄咄逼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