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妙夕乃霄云派亲传弟子,而在一场江湖门派的厮杀中,霄云派惨遭灭门,仅剩她一人藏在后山的密道里躲过一劫。
黄洄是在游历的途中,救了她。
“那帮人为的便是霄云派的秘籍,而她一心复仇,苦练武功,她不愿我出手,一人便亲手荡平了灭门奸佞。现今的落栖霞便是原先的霄云派所在,而她不愿再同我浪迹江湖,而是选择继续将门派的武功进行传承,守着门派,不愿踏出一步,直到老死。”
黄洄一笑,笑中含泪,“我知她带了两个徒弟,想门派继承没有错,我希望她向前看,但她已经背负太多了,哪怕自私那么一点也别将一生都搭进去了。而我想去江湖除暴安良,浪迹天涯,终是有缘无分。”
他摩挲着那一柄福结,流下了一行清泪。
二人理念不同,最终形同陌路。
黄洄深吸了一口气,同她说道:“姑娘,先回去,我给你拿一样东西,是你师父留给你的。”
莫风橙同他原路返回,回到小屋时,已然深夜。
黄洄从衣柜处拿出一块巴掌大的铁匣子,他将匣子靠近耳朵处,一只手在转动,旋转的齿轮发出咔咔的响声,咔哒一声,匣子的开关开了。
他打开,里边是一封信。
黄洄将信递给她,莫风橙接过信件,盯着那秀丽的字迹。
“这是她留给你的遗书,她去世前,曾飞鸽传书予我,托我办一件事,将这封信交给你。我想去见她,最终却只能见到冰冷的坟墓。这些年,我踏遍千山,寻遍四洲,托了无数好友在寻你,但却得知你已亡故的消息。”
“现今在乡野之间,你我却相见,也许是冥冥之中她在助我。”
莫风橙作揖,深深地向他鞠了一躬,“多谢前辈。”
“不必拘礼。”
她看着黄洄的脸,有点恍惚,又看着这封信,心中感慨万分。
黄洄发现她一直盯着自己,笑了笑,“你是不习惯我这张脸?黄老三那张脸更赏心悦目?想到那人皮面具还是你师父教我的,作为回报,我便教了她无影步。”
莫风橙联想到了什么,背脊一凉。
“前辈,这制皮之术是否是天下独一无二的技巧?”
黄洄扬了扬眉梢,“那是自然,你师父运用得可是炉火纯青,不然怎么有玉面菩提之说。但你这个小娃娃怎么连你师父的独门技法最基本的来源都不知?看来只顾学,而溯其原委才能更精进一步。”
莫风橙瞳孔一怔,连忙从自己的包中翻找。她记得,那张半截被烧的人皮,便是在她的院里发现的。
她敢肯定,先前这半截人皮根本未出现在膳房里,是在什么时候出现的......
莫风橙翻出了那半截人皮,摊开在手心,给黄洄一看。
“前辈,你看是否是这么做的。”
黄洄接过后摩挲着上边的皮质,而后闻了闻,嗅到一股淡淡的药香味。
他点头,又交还予她,“虽然制法粗糙,用的原料也算不得精细,但从手法上看,无误。”
莫风橙手指捻着面具,视线落在烧了半截的面具上。
会制人皮面具的当属四人,李妙夕,黄洄,还有一个是原主,剩下的便是寂明觞。
“好了,现在你也取到药了,赶快取救你的那位朋友吧。”
“多谢前辈告知,风橙就先行一步离开了。”莫风橙辞别道。
黄洄摆了摆手,他站在院中。看着远去的人策马而行,念起昔日那抹红衣倩影。
......
清晨,小院里马蹄之声响起,一黑衣女子牵着小红马进来。
预先听到马鸣声的寂昭意立刻从里头出来了,她见到来人,惊喜道:“十三姐姐!”
苍玦闻声,放下书卷。原先皱着眉头霎时轻柔,起身得太猛,打翻了砚台,将书卷染黑了一片。萧重错扶着苍玦,领着他到门前。
现在苍玦的听力在下降,前几日用膳,更是什么味道都尝不出了。
萧重错原先还骂莫风橙功力不济,现今也不得不慨叹她用毒确是高手。内力调息,反被反噬。
莫风橙刚将马系上,她眼前一黑,直愣愣地倒下,好在寂昭意率先一步接住了她。
“十三姐姐,你怎么了?!快叫大夫!”她连忙喊着周围的侍从。
苍玦扬起的唇角霎时落了,肉眼可见地慌了神。他拍了拍一旁的萧重错,“快去!”,他立刻心领神会前去帮忙。
顷刻,大夫诊脉。
三人站在房中,寂昭意焦急地在屋内踱步,搞得萧重错都头晕了,钳住她的肩膀让她坐下。
苍玦就在大夫旁边,他的心像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揪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大夫,她怎么样了?”
寂昭意也站起来了,大夫回答道:“她只是太累了,耗费太多心神,气血不足,服下几贴药便无事。”
苍玦心底松了口气,她的一举一动都牵扯着他的神经,此刻所有的精神线都松懈下来。面上仍恢复了柔和,指尖蜷缩着,微笑谢道:“有劳了。”
寂昭意看向床榻处静静酣睡的人儿,视线又落在站在床边的苍玦。
她拽着萧重错的手臂,说:“我们送送大夫。”
三人离开后,苍玦摸着床榻,坐在床的一侧。
顺着榻沿,摸到了她瘦弱纤细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