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就是苍老大想要的真心对真心的氛围感?
试问关心下属,非得在这种夜深人静的午夜时分么......
一会儿让她闭嘴,一会儿又让她说话。一会儿这样,一会儿又那样。
莫风橙心里咬牙切齿:苍玦是真该死啊!
男人的心似海底针。
莫风橙哈哈一笑,挥了挥手,“大夫说修养几天便好,皮外伤,不打紧。”
“皮外伤还好,至少没伤到头。”苍玦点头,看了她脑袋一眼,又摇头,“脑子伤了,可就不太好了。”
“......”
他认真地在探讨这个问题:“但感觉你没伤到脑袋,好像也没聪明几分。”
“要不下次你再犯错,改个刑罚,将你倒吊在树下,把脑袋里边的水都倒出来。”他摩挲着下巴,不由得点点头。
“......”
莫风橙敢确信,苍玦的嘴是萃过毒的。
他说完这句话后,唇角的弧度又上扬了。好似见到她窘迫,他的心情就好上几分。
清风明月一壶酒,苍玦饮酒的模样倒是潇洒,和他寻常的从容淡雅不同,多了些江湖气的豪迈。
莫风橙看着他,发现他很喜欢在屋顶上赏月饮酒。但每次,好像在饮酒中,眉宇间多了一丝不为人察觉的忧愁。
上一次是在赐福节,第二次见他如此,则是现在。
苍玦仰头观月,皎洁的月光洒落在他唇间的微笑。莫风橙支着脑袋,观着他。
苍玦总是笑着的,他给人的印象总是如此,莫风橙也不例外。
莫风橙透过他,仿佛看到了五年后自刎的苍玦。
那时的他,也是微笑着走向死亡。
她的心沉了沉,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莫风橙目光下视,他从不配剑,仅有一道腰间的匕首。
她先前在水池中,第一次见到他挑断刘管家手筋,也从未使过剑。以及在赐福节当夜,面对刺客,他也从未动过刀剑,没抽出过匕首。
而书中,也根本没有记载过苍玦使剑,单靠近战,足以将方圆几米的敌人横扫。
他越见血,越亢奋。
这也引起了莫风橙的好奇,她问道:“属下在武术上有些疑惑,见大人武艺高强,我想问问大人不配剑,如何能迅速击败敌人?”
苍玦看了她一眼,沉吟了一会儿,而后埋头一笑。
他看向天边不停闪烁的星,那颗星最亮,但距离月亮最远。或是因距离月亮过远,显得自身较之月亮周围暗淡的星辰,更加耀眼。
莫风橙听见身侧之人淡淡地一句话:“我眼中的世界和你的是不一样的。”
“不一样?”
“在我眼中,那些人的动作看似很快,但是在我眼中,他们身上的弱点却很明显。所以,攻击他们最薄弱的地方,不需要太多的训练。”苍玦道。
“他们的速度太慢了,我比他们快,所以占据上风,仅此而已。同样,若是遇到速度比我快的人,结局或许就不好说了。”
莫风橙听他的讲述,联想到那两次的刺杀,苍玦确实很快。只一道影而过,血流横尸。
“那速度如何练成呢?若是属下也能练成,属下的武功能更精进些,日后也能更好保护大人。”莫风橙眼睛炯炯有神,一脸真挚。
苍玦歪头看向她,就这样定定地看着她。而后从一旁的瓶瓶罐罐里,挑了个白瓶的,递给她,莞尔一笑,“喝一口,我就告诉你哦。”
莫风橙盯着那酒壶,将信将疑地接过酒。打开瓶塞,闻了一下,有淡淡的香气,很醇厚。
她喝了一口,感觉自己的舌尖麻麻的,感觉很冲。火辣辣的,喝到胃里,像是一团火直冲到胃里。后劲很大,仅一口,苦极了,像是吃了好几口黄连。
她忍不住地吐着舌头,给舌头扇扇风。
苍玦看到她的模样,扬了扬眉,一只手托着脑袋,看着她痛苦的神情。
“这、这酒怎么这么苦?不对!大人,你不会喝了假酒吧?!”
苍玦拿过她手中的白瓶,转到了另一面给她看,上边写着:桃雪酒。
“给你的是药酒,贵着呢。”苍玦将塞子放回去,继续道,“而且是用苗疆的古法制成,十几种蟒蛇浸泡,在泡的时候,它们的身子还在蠕动。”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阴森极了,声调也低沉了些。恰巧此时凉风而过,直吹着莫风橙的后颈,让她脊背发凉。
“你知道那些蟒蛇怎么抓到的吗?用人做诱饵,将它引入陷阱。那些跑得慢的人,运气不好的就被生吞了,也没抓到蛇。因而,一条蟒蛇,可能会有好几条人命在身上。”
莫风橙被他的话给带入进去了,缩了缩脖子,她胃里忽然有点不舒服。
“听说,蟒蛇在被浸泡的时候,腹中蠕动,负责浸泡的人还能听到有人喊救命的声音,就是从蛇的肚子里发出的。”
他的音调降低,声音逐渐深沉。
他问:“你觉得恐怖吗?”
莫风橙脑中已经自动脑补他说的画面,一想到她喝得是蛇的洗澡水,她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而且,她最怕蛇了......
“此事离奇吗?”他幽幽地说。
莫风橙忍住想呕吐的欲望,不停地咽着口水。
她闭上眼睛,嘴里说着:富强、民主、文明......
忽然,她听到耳畔处传来一声轻笑。
莫风橙睁开眼,对上他含笑的眼,眼眸中闪烁星辰。
他的笑声碎在了风里,轻轻柔柔的。
他唇角上扬不再是设计好的弧度,勾勒出一条迷人的弧线,在月夜的凉风里添了几分温暖。
“逗你的。”
“大人!”莫风橙气急,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瞪圆了眼,“大人又拿属下寻开心!”
她就知道,苍玦嘴里吐不出一句好话来。
苍玦掩唇,唇角却无法压下。
他将那瓶桃雪酒塞在她怀里,“确实是药酒,给你的。”
“多谢大人。”她闷声道。
她没生气,真的!
“大人向来一言九鼎,那现在能告诉属下了吗?”她问道。
苍玦唇角下垂了弧度,敛了敛心神,神情也较之刚刚有所变化。
他挪开了眼,给自己灌了一口酒。
“很简单,真的......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