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风橙因这句话,将自己的所有思绪都拉回了现实。
“怎么?不回话是对我的安排心中有怨?”苍玦支着脑袋,一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她。
他声音哀怨极了,“怨你家大人不体谅下属,抄得手都断了,工钱不涨不说,还得夜作不息。唉,怎么会有这么狠毒的大人。”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悲伤,看着她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怜悯。
莫风橙嘴角抽了抽,他那个眼神,这是在可怜她吗?
她今天这样!是谁逼的?!
他蹙着眉很是关心地问道:“你在想什么呢?我说的对吗?你是这样想的吗?”
死亡三连问,莫风橙在心里数了一万只草泥马。
她笃定,她要是敢说出她此刻的真实想法。她敢信她的手到时候就不是抄断的,而是硬生生被他掰断的。
面对抽风的苍玦,她脑海里想了无数种措施,取了最为保险的上上策。
“大人,我......我。”
莫风橙激动地站起,她的右手拼命地拧着自己的大腿,憋红了脸。
“我心悦你。”
她一双眼像是缀满了天边的星河,满眼里,皆是他。她的眼神湿漉漉的,但是闪着微光。
她的脸颊霎时便红了,仅是一瞬,便让他的眼神一怔。
时间仿若刹那间静止,窗外的风吹拂着他的书页,翻到哪页他也记不清了。他与她的眼神相视,她的漆黑而干净,像是澄澈的湖水,泛起了涟漪。
忽如其来的热烈像是一场旋风,他从未经历过,也不知如何去应对,使得他在这场旋涡里迷失,终是铅灰色的眸子先挪开了眼。
莫风橙看着苍玦愣在原地,心里暗暗揣测,怕是苍玦不信她所言,他顺势再安上个欺瞒的罪名,她就凉凉了。
“我知道,这于大人而言是困扰,但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夜里梦的都是您,但我会克制的,大人就当我是您生命中的一位过客,如此,便好。”她哽咽出声。
苍玦见着她流泪,脸上沾的墨水顺着眼泪往下滑,哭花了一张脸。
他不由轻笑,唇角久久压不下。
“大人为何笑我?难道在大人眼中,我的爱是个笑话吗?”莫风橙抹了一把泪,捂着脸说道。
苍玦摆手:“只是觉得你的妆容蛮有趣的。”
“嗯?”
“你先回去,这些折子明天再抄录。”
莫风橙眼睛都亮了,听到回去,她恨不得飞回自己的小窝。
没想到苍玦竟然良心发现,知晓她这个身为牛马的艰难。
“收到!”
她立刻收拾好自己的小桌面,将东西都规整好。
莫风橙弯腰行礼完后,脚像踩了风火轮,飞一般地往卧房而去。
苍玦见着她的速度,霎时便没了影儿。
他翻着原先的书页,书中的字是怎么也看不下去了。
两抹红晕悄悄地攀上他的耳廓,心中那一片贫瘠的荒漠,一股清泉流过。
这厢,莫风橙回屋后,紫落不在屋内,估计又是有任务去了。
她经过梳妆台前,却瞥见镜中的自己,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两抹黑漆漆的墨水沾着她的脸颊,鼻子处还挂着诡异的黑条条。
整张脸被抹得黑极了,说是午夜凶铃的女鬼索命也不为过。
莫风橙像被雷劈了似的,这是什么时候沾上的?她一点儿也没印象,关键是苍玦也没提醒她。
更让莫风橙崩溃的是她刚刚就是这幅模样向苍玦“告白”的,他没将她撵出去,也是一种奇迹。
以苍玦的性子,分明不对劲儿,怪极了。
忽然间,她脑中灵光一闪,她悟了。
反派是不能用常人的思维去理解的,他这么变态,肯定是心里不抵触这样一款变态丑女鬼。
越丑越好,没准他还爱极了,爱得死去活来的,死装,就没好意思说。
莫风橙深沉地摩挲着下巴,肯定地点了点头。
屋内闪过一只飞镖,钉在了梳妆台的镜旁,吓得她愣在了原地。紧接着她立刻朝窗口看去,快步掀开窗,却没发现任何人影儿。
她看了眼飞镖,将其解下,上边是一张字条。
明日夜,城门东,疏影间,落栖霞。
前六个字她知道,后六个的意思她不理解。
她嗅了嗅纸条,没有任何气味。这纸条当是寂明觞送来的,但是明目张胆地将飞镖投进她屋内,她心里暗惊。
太尉府的进出都是有所备案,想要混入很难。同样,若是夜行潜入,因上回的刺杀,府内加强了侍卫防备,难度则更大。
此刻这飞镖出现在这儿,只能说明一个答案。
府内不止有她一人潜伏。
明日夜,这城门东,说什么她也得去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