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七拐八拐,贺翼看着手机上不断移动的定位,手机信号渐渐减弱,他不停给霍明德发定位:霍哥,大哥,怎么办啊?我有点慌。
霍明德:你现在到哪了?
贺翼发定位:这不能是阙得要大开杀戒吧?
霍明德:先别慌,阙得一个人,你们十九人,你怕什么,你先把导游孙海绵的信息发给我。
贺翼:我除了知道他叫孙海绵,看着三十五岁左右,除此之外一无所知啊,他有什么问题吗?这大哥人挺好。
有两三分钟的沉默,位置共享还在继续。
霍明德:弟,这个名字是假的,没有符合你描述的在这个年龄段叫孙海绵的男人。
贺翼:【惊恐】【惊恐】怎么办啊?
霍明德:我马上联系大使馆,保持镇静,姐夫一直说你是个高材生,让我们看看你的能力,越到关键时刻越要稳住。
贺翼:霍哥,求你了,我才刚高考完,为什么这么刺激?【您发送的消息已失败,点击重新发送】
手机信号消失。
贺翼彻底慌了,他不自觉抓紧蒲克的手,脸都开始哆嗦。
此时,黑皮情侣大喊起来,“这什么鸡毛地方啊?信号都没有了?”
孙导游在前面说,“大家不要着急,这是山路啊,一会就有信号了。”
“不是我们不是要去市区吗,我连城市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周围都没有高层。”
“我们现在在绕城,大家不要着急,一会就有信号了。”孙导游坐在副驾驶,此时回头说道。
“太特么热了,我车窗户都降下不来,你们这什么导游团啊,我回去就投诉你们。”黑皮情侣的男生高喊,他脸方方正正的,看着像个锅盖。
“好啊,到时候欢迎大家给我打分。”孙导游回过头,大饼子脸一颤一颤,眼睛狭长,笑出了声。
安静了。
众人的抱怨噎在嗓子里,他这笑声像是在车板上刮,诡谲短促。
回顾四周景色,此时才意识到,中型客车已经开进了一个没有写任何名称的厂子。
厂门大开,在他们身后缓缓闭合。
在他们前方,有简易铝合金做的厂房,蓝色棚顶,没有人烟。
贺翼直接吞了一大口面包,噎着,好久才咽下去。
一家四口的两个小孩开始哭,见状,黑皮情侣直接跑到车前面,试图打碎透明挡板夺方向盘,但那挡板除了上面的几个通气孔,毫无反应。
车里乱成一团,叫骂声此起彼伏。
此时,司机踩了一脚刹车,骤然停下来。
下一刻,孙导游和司机立刻下车锁车,车里蔓延出一股白色的气体。
坐在车门旁边的几个人试图扭动车门,但却毫无动静,车门被反锁,车窗降不下去,他们拍打着窗户,频率越来越慢,每个人在对方眼睛里都看到了自己的恐惧。
意识到发生什么,繁繁妈妈紧紧抱住自己的孩子们,繁繁爸爸试图用行李箱撞破玻璃。
洛丽塔小姑娘在用手机编辑短信,想着最后万一能发出去呢。
有一对情侣抱在一起哭着拥吻。
贺翼趁着有劲,又吃了一块红豆面包。
阙得拉住了骆飞尘的手。
很快,这份恐惧变成白色,渐渐没了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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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虞签证很快下来,霍明德送她到机场,“现在看来骆飞尘和贺翼是一个团,最后信号失踪的位置是这里,我已经和大使馆沟通过了,也报警了,你一个人去可以吗?要不我再找政工要护照,我觉得能加急。”
“这件事我不想让孙阿姨和爸爸担心,要是我们全都去了怎么解释?还有你告诉你姐夫不要再说了,贺翼肯定已经慌了,万一只是信号消失也说不好。”钟虞只背了一个小包。
“那个孙海绵是他们导游,人口没比对上,完全不知道他是谁。”霍明德回答,“但我联系了旅行社,旅行社说他们公司压根没有一个叫孙海绵的人,这个团是这样的,在华国的导游只负责把他们送出境,在境外是另外的导游。”
钟虞沉思,转身瞬间,“你说他叫什么?孙海绵?”
她的大脑就像是一台精密仪器,过目不忘,“这个名字我在档案室看过一个卷综,02年6月兔城案子,十八岁纺织厂厂工是个聋哑人,她报警,说被强女||干多次,只知道外号叫海绵,不过后来女厂工精神出现问题,此案搁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