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楚辛在这样的连番动荡中迷迷糊糊醒来,睁开眼依稀看到四周全是黑衣人。而正搂着与护着她的人,好像是南宫景的人,有见过一次,是那天悬崖上南宫景带来的那行人中的其中一个。
为首的黑衣人:“放开她,我让你死得痛丨快点。”
护着叶楚辛的人:“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为首的黑衣人:“你不配知道!”
护着叶楚辛的人:“你们要杀她?”
为首的黑衣人:“不,我们不杀她,只是要带她一起走。”
护着叶楚辛的人抉择片刻,迅速低声对叶楚辛道:“二小丨姐,将军已经知道真相了,他此次是来救你的,你别再跑了,他现在很后悔之前对你的伤害。还有,他没有娶你姐姐。待会儿我就是拼了命也会拖住他们,你快跑,定要回去找将军,他在等你。若逃不掉,被他们带走,请尽可能留下线索给将军,将军定会来救你。”
“呃……我现在头晕,发着烧,人还不是很清醒,所以……我没听错吧?”叶楚辛抚了抚隐隐作痛的额头,那滚烫的温度清晰传入手心,真的怀疑自己听错了。南宫景这次是来救她的?简直做梦都不敢这么做啊!
“属下发誓,属下说的全都是真话,你见到将军就知道了。”护着叶楚辛的人一脸认真,深怕叶楚辛不信,同时心里着实有些担心叶楚辛现在的身体,怕她一个人跑不出多远,但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了,怎么都得一试,“二小姐,切记,无论如何都一定要找将军!”话落,直接对上黑衣人,尽量将叶楚辛护在他身后,想杀出一血条路来让叶楚辛跑出去。
为首的黑衣人神色不屑,嗤笑了声,示意一干手下动作快点,利落点。
一群黑衣人明白,准备速战速决。
转眼间,南宫景的人身上便挂了彩,手上、身前、背上等各个地方皆陆陆续续挨了剑,但仍不肯倒下。
浓郁的血腥味很快在空气中飘散开来,加上之前被一箭毙命的那个人脖颈上流出的血,即便是磅礴大雨也盖不住。
风雨中,血腥味不断飘散进囚笼。
还打成一片的人,谁也没有发现囚笼里被囚邪魔的变化。
那原本平静的邪魔,那双如古井般已经常年死寂的黑眸,此时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正一点点转红。
叶楚辛被这么大一片刀光剑影包围在中间,虽然谁也没伤到她,但那白得刺眼的刀光实在晃得她眼晕,她都快站不稳往下倒了。
“对……对不起,属下没用……咳咳……”到底是坚持不下去了,护着叶楚辛的南宫景的人猛然吐出一口血,砰一声单膝着地跪倒下去,怪自己太低估了面前这群不知身份来历的黑衣人。
大雨冲刷在他伤痕累累的身体上,更多的血还源源不断流出,融入地上的水流中,向四周流开。
叶楚辛当然不会对追杀过自己的人心软,但眼前倒下的这个人,刚才一直护着她,直到倒下了还对她说“对不起”,她怎么可能还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在她面前仍无动于衷。那日她可以丢下断后的师重影,跑得毫不犹豫,是因为当时师重影还好好的,可现在让她亲眼看着这一幕。
“放了他吧,或者把他也一起带走,这样就不会泄露你们的秘密了。”突地,已经快晕的叶楚辛一个跨步往前冲,抢在黑衣人的剑砍下来前毅然扑到地上之人的身上,双眼本能地闭上,深怕黑衣人的剑一个没收住就砍在了她身上。
砍下剑的黑衣人急忙收手,几乎被叶楚辛奋不顾身的举动吓到。
为首的黑衣人蹙眉,“拉开她,解决掉地上的人,把两具尸体都处理干净,别留下任何痕迹。”
一群黑衣人领命,其中两人弯腰分别扣住叶楚辛的两边肩膀,就将叶楚辛拖离。
跪倒在地的南宫景的人也没想到叶楚辛会这么奋不顾身地来救他,眼见叶楚辛被拖走,一时间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边吐血不止一边挣扎着想从地上站起来,还要打。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动手?”为首的黑衣人低头看着垂死挣扎的人,等了片刻也不见自己的人动手,不悦地抬起头来,只见自己面前的一群黑衣人各个瞪大了眼,惊恐至极地看着他身后的囚笼。
为首的黑衣人一愣,皱着眉回头,朝囚笼看去。
这一看,为首的黑衣人也猛地瞪大了眼,倒吸了口气,既难以置信又惊恐无比地后退了一步,并控制不住地连续脱口而出“不可能,不可能”,那邪魔明明已经被挑断了手筋脚筋,他们用了那么长时间解开那四条铁链与铜墙铁壁之间的铁链扣,及将他带出皇陵,整个过程中他也没有任何反抗,天下人人惧怕的邪魔明明已经成为一个彻彻底底的废物,一双手顶多只能拿起一个馒头,怎么可能像现在这样,不可能的!
可是,就算再怎么不相信,闪电的光亮下,一切都清清楚楚发生在所有人眼前。
只见,一只修长如玉又白得像雪一样的手,半截手掌从囚笼那个用来送馒头的长方形口子中伸出来,扣住了长方形口子的边缘,缓缓向里撕拉。
纯铁打造的囚笼,那坚丨硬的铁在那只手掌下,脆弱得简直像纸一样。
长方形的口子,撕口越来越长……
要是整个被撕开,里面的邪魔出来,为首的黑衣人不敢再想下去,忍不住又往后退了一步。
一群黑衣人同样在步步后退,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画面。十二年前邪魔屠杀整个皇宫,及屠杀京城的事,他们虽然谁也没有经历过,但谁都有听说过。现在,这个邪魔是要复苏了吗?
一群黑衣人不敢想,明明自己杀的人就不少,手上沾的血也不少,可在邪魔面前,各个都胆战心惊的如同孩童。
扣着叶楚辛肩膀,将叶楚辛往后拖拉的两名黑衣人退得更快,那一左一右原本紧扣在叶楚辛肩膀上的手,如今正将他们各自的颤抖清清楚楚转给叶楚辛。
叶楚辛看着也是一阵害怕,怎么可能有人能撕裂铁制的囚笼,可此时此刻那只从囚笼里伸出一半来的手真的在撕,那里面究竟关了一个什么人?那个小团子和他又是什么关系?他会不会伤害了小团子?
不得不说,小娃娃总是最能引起一个人的柔软与恻隐之心,叶楚辛一开始靠近囚笼就是因为看到了那只从囚笼里伸出来的小小手,后面没有马上离开也是因为里面的那个小团子,直至身体坚持不下去了,在囚笼外倒下要休息一下。
叶楚辛止不住为里面的小团子担忧起来。
“你,你过去,快制止他,快让他停手!”忽然,为首的黑衣人想到了什么,一个箭步朝叶楚辛冲过来,像拽货物一样从两名黑衣人的手中拽过叶楚辛,拖着拉着叶楚辛走向囚笼,在大概还有十余步距离的时候一把用力将叶楚辛推过去。
头晕眼花浑身无力的叶楚辛,被为首的黑影人这么一推,整个人扑出去,已经有些虚浮的脚步怎么也停不住,最后扑通一声跌跪在囚笼边的地上,额头更是重重撞在撕囚笼的那只手上。
好冷好冷的手,比落下来的雨还冷的多!
叶楚辛吓得冷汗直冒,飞快抬起头想退开。
但叶楚辛的速度快,囚笼里的邪魔速度更快,那只撕着囚笼的手一把扣住了叶楚辛脖颈,寸寸收紧。
冰冷刺骨的感觉瞬间从叶楚辛的脖颈蔓延过叶楚辛全身,叶楚辛的呼吸立即困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