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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渐亮了,楼中陆陆续续清空,劳累一夜的小倌们拖着疲惫的身体聚在一楼大厅,脱得□□,满脸麻木,玉白酮体光滑莹润,没有一点疤痕。
蓝发男人站在楼梯口训话,措辞极尽恶毒,大意是警告小倌们不要生出不该的心思,若惹到客人,他一定会让他们后悔生在这世上。
藏在美艳外表下的,是比毒蛇还可怖的黑心肝。
每日清晨,云间来客都会有这么一场检查,把小倌们的尊严撕碎了、踩烂了,踢进粪坑永世不得超脱。
“大早上的,吵什么?”
沉重的朱漆红木大门被推开,走进来的是正值壮年的平安王,身材中等,肌肉虬结,凶相毕露。
他一进来,蓝发男人立马换上高兴的笑容,巧笑倩兮,扭起纤腰款款而去。
平安王烦躁地冲他挥挥手:“滚滚滚,没看老子正烦着吗。”
男人笑脸一僵,诺诺后退。
大厅正前方迅速摆好了桌椅,垫着珍贵皮毛,平安王酷爱奢靡之风,所穿也无一不是珍品。
不过平安王这次没有坐上去,他径直上了二楼,敲响尽头的一间房门。
里面随即响起穿衣的动静,不多时,门栓拉动,一张俏丽精致的小脸从门缝里露了出来。
见到此人,平安王下意识放松了紧皱的眉头。
美人打开门,侧身低眉让他进来。
他笑着掐了把嫩红的脸蛋,大步流星走向床帏之间。
“司空老弟,别来无恙啊。”
桃色床幔耸动了几下,男人意兴阑珊的声音随之传出:“愚弟还以为华兄不会来了。”
“害,别提了。”平安王叉开腿大喇喇在桌边的凳子上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后才一脸不忿道,“你是不知道,皇帝根本就是疯了。”
床幔里的人还在慢条斯理穿衣,精致浓艳的小美人赤足而立,顺从地走向朝自己招手的平安王。
此人并非异人,黑发白肤,十足的中州长相。
平安王粗糙的大手在他腰侧游走,兴味浓厚,但不知怎的,脸突然黑了下来,狠拧了一把腰间软肉,美人咬着贝齿流泪,没泄出半分声音。
“怎么样老弟?为兄没有亏待你吧,这可是为兄用尽手段才得到的尤物,送你了。”他大方一扬手,把美人推向床榻。
一只饱经风霜的粗糙大手从床幔里伸出,稳稳接住摇摇欲坠的美人,终于,手的主人也露了面。
剑眉星目,风流倜傥,左边唇角有一颗小小的红痣,耳垂钉着中空银环,足有拇指那么宽。
司空楚横轻柔地将美人放进床榻,拉下床幔。
平安王看得牙酸,一阵肉疼,但一想到之后的计划,又顾不上一个微不足道的美人了。
穿好长靴的司空楚横走上前来,坐到他对面问:“华兄此言何意?”
平安王毫无隐瞒地说:“钦天监那帮孙子非说五星聚是祥瑞之兆,劝说皇帝出征,我看成煦帝意愿强烈,我们恐怕等不到云昭国那边回信了。”
“无碍。”司空楚横给自己倒了杯茶,吹走茶水表面的浮沫,懒洋洋道,“你我联手,哪怕成煦帝现在出兵也无济于事。”
“也是。”
平安王放下心来,问起另一件事:“昨夜是谁去见的皇帝?为何不与我联系?”
司空楚横道:“是烛华。”
一听这个名字,平安王浑身都打哆嗦,也不追问了。
司空楚横斜睨着他发笑,揶揄道:“来之前,烛华还想当面跟华兄道个歉,看样子要泡汤咯。”
平安王赶紧摆摆手:“千万别,老子真怕了那小妮儿,让她祸害王宫里的人去吧。”
两人没就烛华这人谈论多久,话题转到了正事上面,眼看司空楚横准备掏出他随身携带的棋盘,平安王摁住他的包袱口长话短说:“今日是北苍国冬狩节,皇帝祭祀天地之后,会在巳时三刻前带领军马前往南苑围场。”
话音还没落地,平安王急匆匆地走了,他是成煦帝的亲叔叔,也是冬狩的重要成员之一,不能离开太久。
他走后,司空楚横沉了脸,面无表情拉开床幔,小小的人蜷缩在床脚,我见犹怜,美目顾盼生辉,黑圆的眼睛怯生生抬起来看向他,张了张嘴。
漆黑的檀口内,空无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