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声些。”捏着佛珠的玉手举到唇边,南谌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笑眼弯弯,“今夜宴请云昭使团如此重要的场合,四皇子殿下千万别着恼,毕竟您代表着北苍国的颜面呢。”
“你还没资格教训本宫。”华聿双眼喷火,死死瞪着从容不迫的南谌,“你得意不了多久了,南谌,父皇已经替你定好了死期,本宫暂时不杀你,本宫要亲眼见你生不如死。”
说话间,华聿越靠越近,竟然还知道压着嗓门儿,这倒是叫南谌意外。
“远些、远些。”南谌笑眯眯地伸出一只手掌在面前,“四皇子殿下既知我是灾星,就该离我再远些。”
华聿坐回椅子上冷哼一声:“你算什么东西,本宫什么都不怕。”
南谌笑容不变,嗓音轻柔,带着些诱哄的意味:“殿下可知为何我是灾星?”
恨恨踹了一脚旁边的小太监,发泄出一点怒气,华聿抱臂环胸冷笑着说:“能为何?不就是你降生之日鸟兽横死、地崩山摧、大旱连年、白昼如夜,你害死的人足有一国之数,罪大恶极。”
被人指着鼻子骂了一通,南谌反而颇为赞许地点点头,在华聿怀疑地准备继续辱骂之际,他转头对柯夏说:“以后遣词造句要像四皇子殿下学习,切忌闭门造车。”
回过头,他捻动佛珠直直盯着华聿,轻笑出声:“游方道士点我为九世灾星,近我者难逃厄运,唯有纯粹龙气可镇压之,所以陛下急召我回都,也是为北苍国百姓着想,不然再一次天崩地裂,何人敢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想四皇子殿下应当明白。”
不等华聿带着嘲讽至极的笑反驳,南谌暧昧不清地问:“柯夏与我羁绊深重,四皇子殿下,您觉得您能毫发无损地接受他吗?您身上的龙气纯粹吗?”
华聿没反应过来,当即回嘴道:“怎么不纯?本宫是父皇亲子!父皇最喜欢的就是本宫!”
果然还是小孩子,南谌默默摇头,忽然又绽放出一抹温柔的笑,看向华聿后方:“问太子殿下安。”
华聿倏然转头,心下一惊,真假参半地抱怨:“太子哥哥,把他调走嘛,臣弟不想和灾星坐一起。”
不知太子听去了多少,华聿虽压着嗓门儿,但后面那句讨宠的话不可谓不清晰。
这会儿,他才回过味儿来,南谌是故意的!他阴鸷地瞪着南谌,已经算计好了几十种将其折磨致死的方法。
但太子给了他当头一棒:“胡闹,南谌再怎么说也是你堂兄,听信坊间谣言兄弟离心,父皇知道了定要怪罪于你,还不快向南谌道歉。”太子的表情格外严肃,看上去十分珍惜这段半路杀出的兄弟情。
华聿骄纵自大,只有太子和成煦帝的话对他才有点影响,嘴唇翕动,他不情不愿地小声抱歉,但细听之下却在嘀咕:“迟早玩儿死你。”
太子板着脸教训华聿:“今夜宴请云昭使团是重中之重,四弟万不可使小性子,否则孤绝不轻饶。”
和南谌威胁他的话如出一辙,华聿困惑他二人是否提前对过词儿。
事务缠身的太子离开后,华聿焉头耷脑的,但仍不死心地时不时瞄着柯夏。
扒着南谌的柯夏就很不容易撕下来了,至少在云昭使团进殿前都一直赖在南谌身上,华聿在一旁嫉妒得眼睛发红。
华灯高高挂,身披锦帽貂裘的云昭使团修整半日精神抖擞,红光满面地来到了九华宫,魏错等人赫然在列。
使团的座位在右边长桌,左边是姗姗来迟的北苍王公贵族,柯夏没骨头似的靠着南谌,在他耳边喋喋不休:“什么时候开饭?什么时候开饭?我饿了。”
这就是个饿死鬼投胎,南谌没吭声,目光下意识往他腰部扫,才吃了一桌子菜,饿了??
【当前好感度:-5。】
那道冰冷无质的声音突兀响起,南谌收起视线,借着瓷杯的阻挡扫过云昭使团,长桌第二位坐着魏错,正目不转睛地像评估一件货物那样审视着自己,眼神中爬满了猥琐的藤蔓,缠得人恶心想吐,看一眼就感觉被他涂了一层肥腻的油脂。
【他看我了,他心里有我。】
他抿了口茶,猝不及防卡在喉咙,忍咳忍到眼角泛泪。
“那小子瞪你呢。”柯夏戏谑发笑,摸着下巴顿了一下,笑容一敛,“哦,也瞪我了。”
南谌用拇指擦过眼角,喉结攒动,压下那股灼烧感,清了清嗓子说:“挖了。”
“现在?”柯夏摩拳擦掌。
“等会儿。”
“哦。”柯夏失望地坐回去了。
【系统,还没查出来那个人是谁吗?】
【请宿主自行探索。】
【算了没事儿,看样子不过是个男宠,长得还挺爽,等我把他俩都搞到手……】
污言秽语不堪入耳,南谌默默饮茶,默默思忖,有些后悔没让柯夏当场做掉他,可怜自己饱受折磨的耳朵。
他慢吞吞转动眼珠,凝视着柯夏的半边脑袋,后者若有所觉,侧过脸挑了挑眉:“偷看我?”
被那双澄澈的碧眸专注地看着,南谌心中积攒的郁气都消散了不少,更加坚定了他事成之后先抠柯夏眼珠子的决心。
南谌爱怜地抚过柯夏高耸立体的眉骨,唇角勾起:“我喜欢你的眼睛,送给我好不好?”
狭长凤眸微眯,柯夏蛊惑道:“好啊,那我喜欢你,把你的命给我好不好?”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