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葵听后仰面大笑,楚京墨狐疑的望向她,冬葵止住笑声:“楚郎君,奴婢送你四字。”
楚京墨闻听此话,瞬时坐直了身体,满脸期待的望着她,只见她缓缓道:“我欲呕矣。”
话完便掀开车帘,与徐扬坐在一起,楚京墨双手忍不住的发抖,眸光望着车帘,道:“阿楚,你看这婢女,------你这婢女,如此放肆。”
褚楚继续假寐不为所动,楚京墨一气之下将团扇扔至她腿上,褚楚抬眸,笑道:“若是有下次,我定帮你训斥她,怎会如此说貌似潘安的楚郎君。”
楚京墨甚是满意的点头,俩人在嬉笑中终是抵达邸店,冬葵回房拿了银钱便和徐扬出去采买药材。
褚楚简单洗漱一番后,便拿着书信去了王落葵房中,待了一盏茶时辰便告辞出来,她涉阶而下,便看到程申姜与楚京墨正坐于堂中。
褚楚辍步,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的盯着他的背影出神。直至对上程申姜清冷的黑眸,褚楚脸色微变,旋即恢复往常,步履从容走下来。
待她落座,程申姜眸底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笑问:“褚三娘昨日休憩可好?”褚楚抬眸凝望:“托贵人的福,一切安好。”
程申姜拂了拂衣袖,漫不经心的道:“明日我便启程去郴州。”
杯至唇边的褚楚微微一怔,抬眸轻轻一瞥,对上他那慵懒的眸底,并无玩笑之意,褚楚遂平静的抿了一口茶,若无其事的放下杯子。
褚楚眉头一挑:“郴州盛产陵苕,贵人可观赏一番。”程申姜亦是眉头一挑,双手环臂道:“离开禹州,可是如了娘子的愿。”
楚京墨闻言,忙不迭放下手中团扇,随即脸上挤出一抹笑意:“瞧贵人这话说的,我大昱地大物博,美景不在话下,贵人既来到大昱,自是要踏遍大昱的山山水水,亦不枉此行。”
“郎君所言极是,来了禹州这么久,唯一遗憾便是尚未去兴明寺祈福,真乃遗憾也。”程申姜语气闲散,言下之意又意有所指。
此言一出,其余俩人皆怔。
褚楚手指紧紧握着杯子,一丝无法言说的无奈沁入眸底,此时店仆端上膳食,打破这尴尬的气氛,程申姜见仆役退去,便执起酒壶倒了两杯酒,搁在楚京墨跟前,看了一眼褚楚,笑道:“娘子不甚酒力,以茶代酒便可。”
三人举杯,只见程申姜爽朗一笑:“有幸与二位相识,程某甚是荣幸。我们共饮此杯,有缘下次相见。”
“请。”
“请。”
三人一饮而尽。
褚楚扫视一圈,堂中并无他人,亦是自己斟了一杯酒,楚京墨程申姜不解的眼神望向她。
褚楚恭敬的举着酒杯,真诚的道:“女子于世实属不易,在此多谢贵人的开诚相见,愿在你的治理下,这世间能少些偏见。”
话毕便一饮而尽,程申姜亦是一饮而尽。
“褚娘子谬赞。”
喉间的辣气顿时涌了上来,褚楚抹了抹脸面,笑呵呵的拿起酒壶,一旁的楚京墨忙按住其手,劝道:“阿楚,莫要再饮酒。”
褚楚一把推开其手,嘟囔着:“今日高兴,我就饮一杯。”
楚京墨默默的摇摇头,复又拿走酒壶,褚楚右指指了指他,朝他谄媚一笑,趁其不备顺手拿了程申姜眼前的酒壶,程申姜来不及制止,愣愣的看着她。
褚楚笑呵呵的倒了一杯酒,自顾自一饮而尽,饮完将杯子倒过来甩了甩,道:“一滴未剩。”
楚京墨忙不迭招手唤来一店仆,附耳叮嘱了几句。
褚楚毫无形象的打了一嗝,楚京墨忙用团扇遮住其脸,赔笑解释道:“贵人见谅,阿楚平时很少饮酒。”
程申姜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扬起酒杯一饮而尽。褚楚晃晃悠悠的坐在那里,楚京墨无奈叹息一声,立于其后护着。
顷刻间褚楚脸颊已泛起微红,努力的眨了眨眼睛,冲着对面的程申姜迷离一笑,望着她那清澈眸中透着几分朦胧,程申姜微微一怔一时看失了神,须臾后复又低头抿了一口酒,抬眼时眸中已恢复往常。
褚楚手托腮凝望着他,醉意朦胧的开口:“殿下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天下?”
此言一出堂内瞬时静寂,只听见呼吸声。
楚京墨忙用团扇遮住她的下巴,低声喝道:“阿楚,你喝醉了,我扶你上楼。”
褚楚一掌拍开团扇,回头睨了他一眼:“你才喝醉了,我不上楼,你上楼去,我不去,我还没听到贵人的回答。”
楚京墨抹了抹额头的汗滴,笑道:“她真醉了,贵人莫要往心里去。”
程申姜闻言环视一圈,堂内柜台只有一仆役,凌厉的眼神射向他,那仆役虽不知发生何事,见三人如此只能退到后院。
程申姜双眼一眯,笑问:“褚娘子此话何意?”
褚楚亦是浅浅抿了一口酒,慵懒的道:“楚王少时从军,治军严谨,多次领军作战,取得辉煌战绩,为靖朝立下汗马功劳,赢得百姓的赞誉。如今一闲散王爷。”话至此,回头看了一眼楚京墨,笑问:“你信吗?”
未等他回答,褚楚右食指摇了摇:“我不信。”
短暂的沉默后,程申姜目光如炬,唇角微弯,嗓音低沉的问道:“褚娘子希望程某成为何样的人?”
她偏头,淡笑一声,手指有节律的敲着桌面,望着他慢悠悠说道:“我希望楚王能重视民生、整顿吏治、稳定边疆世间再无战事、没有男尊女卑之言,女子亦能平步青云。”
话音落地,楚京墨瞠目结舌的看了她一眼,复又小心翼翼的看着程申姜,见他面上并无不悦之色,这才安心。
程申姜唇角不经意上扬,信誓旦旦道:“日后程某定会如娘子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