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纷纷坠入阵中,从万丈高空坠落而下。
...
画皮指尖微动,意识逐渐回笼。
乏力撑开双目,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雪白,画皮不解抬眸,正巧撞上神止苏醒时冰冷的眼眸。
以一种极其暧昧的拥抱姿势,将她护在怀抱中。
灵台瞬间一片清明,画皮毫不留情一脚踹过去。
神止面无表情松开她,少女满是力气的腿击于他来说不痛不痒。
画皮立刻撑起膝盖站起身,一蹦三尺高远离神止,警惕戒备地左顾右盼:“这里是哪里?”
四景飘逸虚无,灰暗的风裹挟细细沙尘刮过,不远的前端一座小镇若隐若现。
唯一的色泽便是那张灯结彩的小镇。
神止思绪还停留在画皮真情实意厌恶的话中,垂着脑袋撑起身子坐正,墨发凌乱披散,染上点点黄沙。膝盖处雪白的裤腿烙下灰扑扑的脚印,看上去有些狼狈。
在画皮逐渐不耐的面孔中,他念了几遍清心咒,勉强将内心伤痛压抑下去。
他不太会表露悲伤,难过是就绷着一张脸,清冷的面庞就会变得更加冰冷。
神止捏诀将身上整理干净,单指掸去最后一丝尘土,沉声回答道:“真言阵。”
画皮俶尔联想到房中阵法,落入阵法时那一阵熟悉的清浅玉兰花香,将她护的周全,毫发无损。
画皮惊疑不定盯了两眼神止,对方视线不躲不闪,态度坦然。
一个渺茫的念头骤然涌上心尖。
画皮眸光微荡,迟疑着发问:“你不杀我?”
“杀。”
不受控制的反话从口中说出,神止一滞,猛然意识到不对劲,皱眉闭上唇。
真言阵沾血倒转,化作谎言阵,在这阵法中,会不受控制地说谎。
他并不想杀她,神止想解释,画皮神色已然如寒冰冷淡,脚下生风,迅速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画皮臭着脸,既然要杀她,方才为何护着她?
让她就这般摔落地上,还省了他动手的功夫。
真是疯了,画皮自嘲一笑,这么明显的答案,自讨苦吃多问一遍。
显得愚笨极了!
画皮恼羞成怒,朝着前端鲜活气息的小镇一往直前。
神止伤口未愈合,如今再添新伤,他强忍四肢百骸传来的痛意,面色如纸跟在画皮身后。
她被一个杀字气得昏头,如今萧条的风一刮,脑袋顿时清明不少,偃旗息鼓灭了不少火气。
眼瞧神止落后于身后一大截,画皮壮着胆子走了几乎,步伐越来越小,终究还是萌生怯意。
这人生地不熟的,还是个阵法,小心点总是好事。
画皮放缓脚步的动作不太明显,等时机差不多了,画皮停下脚步冷着脸问:“这里会不会有危险?”
耳畔响起熟悉的嗓音,神止眼眸微颤,二人距离截然缩短。
身上痛楚似乎减少一些,神止回答道:“不会。”
得到肯定答案后,画皮不在拘谨于他身边,大步流星朝小镇走去,自然没有看到神止眉头紧锁的模样。
神止忍着痛追上去,还未触碰到画皮,一道恶狠狠警告似得眼神将他定在原地,不容许靠近。
便这般厌恶他吗?
痛如利刃刺骨,心如乱麻难梳。
神止身体疲惫至极,抿紧唇沉默不言,不再靠近,只不远不近跟在她身后。
画皮满心烦躁,自然而然注意到神止低压的情绪,只是她搞不懂,神止为什么会伤心?
要杀她的是他,保护她的也是他,如此反复无常,他有什么好难过的!
画皮脚步一顿,定在原定,一个荒谬的念头在某个瞬间生根发芽,让画皮醍醐灌顶。
真实真言阵,那自然而然,说的全是真话。
心跳有一瞬间加速,很快恢复平淡,速度之快让画皮定义为错觉。
她折返靠近神止,少年还未反应过来,就听见一声甜蜜的询问:
“神止,你爱上我了?”
她眼中闪烁势在必得的光芒,神止曾经对她微妙的的态度,义无反顾的信任就是说明了一切。
更何况,此次前来取她性命,却次次放她生路。
除去爱这一词,画皮想不出其他解释。
神止瞳仁一颤,几乎是下意识逃避似得挪开视线。
火焰般的目光如星星之火,燎原他一片寸草不生的心田。
画皮不肯放过大好时机,肯定甚至笃定这个想法,只等听见一个心满意足的答案。
诱他说出真心,岂不是性命无忧。
像他这种人啊,画皮舌尖舔过唇瓣,恰到好处露出摄人心魂的笑容,最好骗了。
明明实力悬殊,位置却转瞬对调,画皮带着上位者的压迫感步步紧逼询问:“神止,为什么不说话?”
画皮抬手抓住神止寒凉如玉的手腕,不容许他躲避视线:“还是你,不敢说?”
如烈火要将他焚烧殆尽,从未遇见如此炽热的目光与逼问,他长睫如蝶翅不断颤动,却咬紧牙关不想回答。
画皮整个身躯几乎靠近他怀抱,纤细指尖不容抗拒撬开他紧闭的唇瓣。
他生怕咬疼了她,顺从张开唇齿,却坚决不发出一丝声响。
仿若置身火海,身心都逐渐向眼前人倾靠,她是烈火中唯一的清凉,是他的解药。
她眼眸痴迷缠绵,如望着爱人般迷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