浔茵看小王的状态，估摸着也差不多该问话了，于是她对着晓雾使了个眼色，晓雾当即会意就拎着电脑进了提审室。尾随晓雾进入提审室之前，浔茵瞥见了邵琳和谭娅似乎在进行着言辞激烈的对话，她原本想吃吃瓜，但是怕再把小王晾下去他就要抓狂了，于是她还是进了提审室办正事。

询问身份和基本情况这些流程浔茵让晓雾先做了，等晓雾问完后浔茵又示意她继续往下问。这会儿晓雾有些懵了，但是她还是犹豫着让小王自己坦白。小王有些疑惑地看着浔茵，感觉她坐在那里俨然一副胸有成竹，问话只是走形式的模样，出于担心有信息差会被唬的心理，小王开始支支吾吾，不太愿意说话。

“不说是吧？说不出话就再好好想想。”

“我说了能放我出去吗？”小王见浔茵又要走，急忙说出了自己想要确认的事：“我想出去。”

“想听实话吗？”浔茵见小王似乎要招了，于是又坐回了椅子上：“你和案件如果关系密切，就不如早作打算让家人给你拿多几套衣服顺便存点钱进来，然后找一下律师，出去这种事对于主谋来说是不用奢望的。”

晓雾又有些不懂了，明明浔茵是有要拿小王证词的迫切的，现在小王也确实想说，换作是她，她肯定选择哄一哄把证词拿到手，这样就可以早点下班了。但是浔茵现在就主打一个让对方着急，即使知道对方想听什么也绝不顺着他，真就那么喜欢加班不成？

“怎么着也得说的不是吗。”小王苦笑了一下，随即停顿了几秒，继续询问道：“我记得说了警方不掌握的情况算立功吧？立功都不能出去吗？”

“如果你再这么拖拖拉拉下去，你的那个情况警方可能就掌握了。而且立功情形多数是在量刑的时候斟酌，和现在放不放你走没什么关系。”

浔茵其实巴不得多延伸一些线索，好交差挂到那个有天线的家伙名下，反正主线她是不可能让的，因为实在太多猫腻了，多到不能让她视而不见。放长线钓大鱼总要有一些耐心，换言之，拿证据组出复康这个局的来龙去脉已经不是她现在的目的了。

值得一提的是，复□□产销售假药这个事在浔茵看来已经不是主线了，她现在关心的就是钱的问题，这个钱里边肯定有些东西挖。

小王听了浔茵的话之后，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于是便组织了一下语言，选择浔茵感兴趣的角度开始陈述。

复康在一路高歌猛进上市后并没有继续保持很久的辉煌，而是很快股价就难以维持，财务的亏空越来越大，像被下了降头一般。明明按照之前的经营模式运转，却一天不如一天。企业的董事们个个都觉得的自己比现在在位的大股东懂事，都在憋着招想拿下复康，在这个节点上，其中一个副董也就是小王的生父找到了小王，希望他能帮忙进入高管们的圈子收集把柄。作为交换条件，他许诺能给予一大笔可观的费用。

刚好需要钱的小王当即就答应了。

于是在副董的庇护下，小王进入了复康担任助理，由于有相应的情报加持，小王也很快混进了领导的圈子里。到目前为止也都是正常的商战，真正出现问题的时候是财务做了账，直接挪走了一大笔复康的钱出逃之后。就算报了警复康短时间内也无法追回损失，资金链断裂补不上的话只能退市。高管不想做正规融资，毕竟来钱慢，于是开始剑走偏锋搞违法的事挣快钱。

“这里有一个点还挺讽刺的，答应做这种事的人不全是为复康好，有些是想借机也捞一笔走人的。企业给了他们社会地位，他们却只关注企业的钱。”

接下来小王说的和浔茵猜测的也八九不离十，就算有些出入也没特别大的不同。但是这些都不是浔茵想听的，坐在那儿她有些兴趣缺缺，甚至有些犯困，但是她又不能打断小王的陈述，毕竟确实有些她们不知道的事。

“关于钱庄……”听到小王提到了重点，浔茵当即就来了精神，然而小王却一个转折继续说道：“我不知道这件事。”

“你不知道你怎么会说钱庄？”

“听到你们一直在说啊。我只知道企业里的人有自己的走账方式。”

“怎么走？”

“不知道。”

“那你就再继续想想，今晚咱谁都别睡，总会想起来的。”

“你等等！”小王见浔茵拍了拍晓雾的肩膀又准备走，他急眼了：“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到底是有什么急事总是想走？能不能尊重一下我。”

哈哈？

虽然浔茵不是第一次听嫌疑人说尊重这个词，但是每次听她都觉得有些啼笑皆非。她并不想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于是沉下脸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提高了音量震声吼道：“你搞清楚状况！这里是你谈尊重的地方吗？”

这一下把晓雾都给吓到了，提审室里突然一阵死寂。小王睁大着眼看着浔茵，但是对视了几秒他就顶不住压力移开了视线。

“你爱说就说，不爱说咱也自然有办法去获取证据，不要用你有的信息来试探我是不是感兴趣。你这种人我见多了，我们也不是没证据就抓你进来的，别给我来事儿。”

“但是如果我的证言不重要，你也不会专门来审我吧？”

浔茵一脸不屑嗤笑一声：“我审你只是刚好我审你，而不是专门。你现在只需要告诉我你到底说不说，不说咱今晚就熬着，熬到天亮之后明晚再继续熬。”

“我会说的，但是我想要你答应我一些条件，不会很过分的，人文关怀总得给点吧？”小王的眼神总在浔茵和晓雾两人间游走，试图在她们脸上看到一丝希望。

浔茵瞥了晓雾一眼，晓雾全然没有发现浔茵在看她，她只是撇了撇嘴。随即浔茵就收回视线对着小王摇了摇头：“你得先说了，咱才可以考虑谈条件。”

“那我可就说了。”小王抠着手铐上的凸起部分，停顿了几秒后直接说道：“我实名举报市委的辛书记存在违法违纪情况，利用我们企业转移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