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在草原上疾驰,只过了十几分钟,几辆车停在出发地,军官看着草地上大大小小的痕迹和车辙,紧紧皱起眉头,“向防卫署发报,我需要支援。”
“长官,各地驻军都被领主抢去了,现在哪都调不来兵。”
“胡闹!北方舰队要真杀进来,哪里还给的了这帮老爷胡闹的机会,不集中扑杀一处就算了,各自拢了军去,真能抓到耗子的猫却伸不出几根指甲。再发,原话与他说,要是我萧津隶要不到人,下一个与他说话的,就是萧使!”
“长官,指挥部说,调令能给您批,就是要您亲自去领主那要人。”
“最近的领主在哪?”
“主郊,穿过蓄奴区,从这开始算也就半个多小时的路程。”
车队开上土路,路两边开始有垃圾,越向前越多,坑洼的路面也让车队的速度减缓,远远的能看到高耸的围墙和城门,可还没到那围墙下,远远的就已经有成片的棚子扎起来,连个守卫都没有,城门也是大开的,毫无遮拦的棚子里或是没有人,或是躺着几个不知死活也看不出男女的人,车轮掀起的灰尘扬起来落进棚子里,也没人躲闪。
“这些都是领主的财产,只有领地内打死了或是发卖了奴隶,预备着的奴隶顶上去,有了空缺,才会从这重新挑人,也有领主炒作所得,刻意囤积,跑了也没用,一天一顿饭,能活着就不错了,跑不远,更不要说体内的芯片他们也取不出,逃到哪里去一清二楚。”春风看司烟看着窗外,便向他解释。
“其他地方或许还没这么肆无忌惮,可连阙这些年,除了地主、军阀、财阀,能被强取豪夺的都沦落的了这番境地,比起云梦都要奴隶化的彻底。算是个贵族老爷们之间有名的地方。我们也救不过来,也没那种救下一整个星系的人的权力。现在连阙最不缺的就是奴隶了,他们,连被奴役、强迫劳动的资格都没有。”
大开的城门长满了青苔,可那些人能够得到的地方倒是干干净净,只有些陈年的污痕。围墙上密密麻麻的爬墙虎也诡异的挂的高高的,像是根本长不长似得。穿过门洞,仍是这些破棚子,某些地方还能看出过去或许有些简陋的屋子,可现在只剩下不能烧、不能用也咽不进肚子的残骸。
司烟在后视镜里隐约看到茂密的爬墙虎中好似藏这些什么,白花花的,像极了骨头。车队穿过城中心,终于出现几个有些肉的男子,手里拿着些用木棍石头绑在一起的,看着像是武器的东西,数个棚子连在一起,漏着许多缝隙,方便外面的人随时看着里面的情况。
“这里怎么会有孕妇?”只有几个模糊的身影闪过去,外视器还是抓住了清晰的画面,让司烟能看得清闪过的画面。
春风沉默了,车队穿过这片区域,再次提速,午后的太阳不算恶毒,可一天中最炎热的时刻正是现在,窗外的无尽的草原被这种高温扭曲,“这里面,总有些人,他们的亲戚或者是好兄弟,在领主那边当上了能说的上话的大奴隶,这些人虽然不会立刻被接走,却在这种的地方有了特权。”
“起初只是有些人会被欺负,或者是在来选人的时候,永远得不到机会。可是,几乎没有限制的特权,只会不断膨胀……”
司烟压不下缠在喉咙里的恶心,如鲠在喉,脑子里忍不住想那些恶心的画面,想抛出去,却扔不干净。
“吃不死人吗?”
“不知道,也不只是吃,也会卖出去,甚至熬油,做工艺品,有些做的好的卖出去也很值钱,有人专门做这些生意。”春风慢慢说出来,却也只是冰山一角,“你不知道也很正常,这种事,很多地方都会有,可如此光明正大,从不粉饰太平的,只有这了。”
“你或许会想他们是怎么活下去的。”春风将压抑的沉默撕得粉碎,“几十年了,活不下去,要么死在反抗的路上,要么自杀,要么运气极好逃了出去,剩下的,要么被教廷赋予了缥缈的神的希望,要么就是还想着自己有一天能离开,要么就是想死也死不掉。总之,大部分都麻木了。”
“春风能让枯朽的树枝长出新叶吗?”
“冬天来了太久了。”
吱——
急促的刹车声打断了司烟还未吐出的话。
“侦查到前方有几个新加的卡点,绕过去还是直接闯过去。”
“杀。”莫名的怒火涌上来,翻涌的热血化作冰冷的命令斩钉截铁的为每一个有罪之人判下死刑。
“前方……”头车撞开脆弱的栏杆,车队绝尘而去,只留下几具尸体躺在一片狼藉的卡点。
“领主,有人冲卡,直接向庄园来了。”
“怎么,是哪个不要脸的敢趁乱动我?去,叫候排长在主路上顶住,就说增援马上就到,然后叫轨道炮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