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突然蒙住了视线。

萧止跟了上去。

等上了地铁，俩人站了几站，余出两个位置。

程风很快的挤了过去，招手：“萧安索，这！”

他说完也不等萧止动，伸手就把萧止扯了过去：“坐，你都上一天班了。”

俩人几乎是贴着坐的，萧止皱起眉，想起身，程风看他这样，又道：“别......你别起......”

他看了看四周，又招手朝一个阿姨和她身边的小妹妹：“这！阿姨，这有一个位置，让你女儿来坐吧！”

程风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那个小妹妹，她妈妈连声感谢。

程风摇摇头表示不用谢，他走到萧止身前，站好，又道：“我站这边，可以吧？”

萧止一言未发。

到学校一个多小时，萧止在路上就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半梦半醒间，他听见一句熟悉轻柔的声音道：“小朋友，不要在这里蹦蹦跳跳可以吗，你旁边的哥哥在睡觉，好啦好啦，我们玩一个游戏，一二三木头人，不许说话不许动......”

萧止慢慢又陷入了睡眠。

快到站的时候，他和往常一般睁开了眼，这时候，车厢人已经不多了。

今天也一样，车里没几个人了，唯一不同的是，他旁边多了个人，小女孩和她妈妈已经下车了，坐在他旁边的是程风。

程风靠在了他的肩上，闭着眼，不知道睡没睡着。

一秒都没到，萧止伸手推开他。

他没有用力，但程风醒得很快，抬起眼看着他，看着他的脸色，慢慢坐远了点。

“对不起啊，萧安索，我只想坐一会儿，没想到太远了，睡着了。”

萧止看他这样，不像是睡着了，一点熟睡被打断的神情都没浮现，程新凤演技真够敷衍的。

“到站了，”萧止起身，“你回去吧。”

“我陪你上自习吧，”程风也起了身，“不打扰你。”

“不用。”

“我饿了，萧安索！”程风又道，“你是不是也没吃饭。”

萧止侧头：“我说了，不用。”

这时也到站了，萧止踏步离去，这站快终点站了，几乎都下车了，空荡荡的车厢里，程风看着在外面头也没回离开的萧止。

这么不想看见他么......

让他怪伤心的，萧安索。

车门快关上的前两秒，程风走出了车门，朝萧止的学校走。

他心死了这一次也得死在萧止身边。

-

萧止读研的大学不是以前的大学，换了新学校新地址。

程风走在校园里，感觉到前所未有的陌生，比之更为让他陌生的，是萧止的背影。

萧止......还喜欢他吗？

两年......是不是可以让萧止不再爱他，不再包容他。

不会......再回他身边。

他不敢想，跟在身后，亦步亦趋，直到萧止依然头也不回走进了教学楼。

他坐在了教学楼的大台阶下，看着校园里零零散散的大学生。

这么晚了，还有学生自习......就比如刚上了一天班的萧止。

他想点根烟，又想起无法摘掉口罩，只好又继续这样，坐着等萧止，顺带看着这安静，青春的校园。

跟萧止分手那年，他从学校休了学。

他没有过四六级，也没有过完整的大学体验。

最重要的是，他没有了萧止。

他为什么，没有萧止了。

程风拿出响了一天的手机，工作消息噼里啪啦，婉娘也发了消息，最新的是：

——程哥！杀青宴是不是没参加啊？

之前的还有许多，程风翻也没翻，没什么情绪的挑了这一句回。

——不想参加。

婉娘很快回。

——那......你回公司了吗？

——明后。

——好的，那你休息。

他怎么休息？

他恨不得去死。

程风关掉手机，继续看着这青春无敌，未来无限，却陌生至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