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看萧止的神色变化不大，上飞机前，还给父母打了个电话报平安，并说高考完会回来一趟，综合情况下，程风大概猜了个大概......

跟萧家应该只是断绝经济往来了，人情关系......比如父母子女，爷孙弟弟之类的，还在。

他微微呼出一口气，如果只是断绝经济，那么他觉得还稍微没那么抱歉。

仅仅只是没那么......抱歉。

是的，他觉得他对不起萧安索。

为了和自己在一起，萧安索......要付出这么大代价。

在他这里，是和喜欢的人谈恋爱，可在萧止那里......萧家这种门第，怎么可能会接受......萧止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估计就连“玩玩”，也不会被允许，何况，萧止挺认真的，程风能感觉到，萧止对他的种种在意。

而且......他哪怕是个女生，得到祝福，想想也是难如登天吧......

可他真的好想和萧止在一块儿，一块吃饭，一块睡觉，一块读大学，一起过每一天。

不止萧止想，他也想。

他也很喜欢萧止，如同萧止喜欢他一般。

但也说实在的......程风不知道自己的喜欢......能否担得起萧止的付出，这代价太大了。

他喜欢萧止，在十七八最好的年纪，选择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在他看来是一件很美好，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基本......也根本就没想到，后续会发生这些事，萧止为了和他长久的走下去，放弃了唾手可得的，常人一生都无法企及的财富，权势。

甚至家人的陪伴......

萧止日后和家人团聚，会很少很少了，也许......在更以后，会和他一样，和家人之间，只有寥寥几通电话了。

他有点心疼萧止，他侧头看着萧止，萧止正看着机窗外，是一种放空的眼神，也充满了茫然。

程风心真的疼了一下。

他把头靠在萧止肩侧，感应到重量，萧止轻轻回头看着他。

程风道：“......对不起。”

“你抱歉什么？”萧止道，“跟你无关。”

“萧安索......”

萧止道：“程风，我真的......很喜欢你。”

这真的是萧安索破天荒的，主动“肉麻”了。

程风没接话，等着他继续，可萧止也没再说了，而是回头继续看着窗外。

而萧止其实想说什么呢，他想说，回萧家之前，他好几个晚上睡不着，他不是没有过犹豫，也会想过，值不值得，可不可以。

他也会有些害怕，有些担心，有些不确定。

而真的做了这个决定，他反而只有轻松。

他喜欢程风，喜欢的不可理喻。

他也喜欢自由，想完成梦想，却一直都是想想，迈不出勇气的步子。

而程风的存在，给了他......巨大的勇气。

也是程风对他的喜欢，让他迈动了这一步。

窗外云朵渐渐变幻，程风的呼吸也已渐渐平稳，睡着了。

程风总是睡的比什么都快......脑子里都装了什么——

大概什么都没装。

萧止重新侧头，把自己下巴轻轻磕在程风脑袋上。

也依靠着他。

而其实迈动的每一步......

都因着，他喜欢程风，好喜欢......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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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吾妻后，便投入了紧张的学习。

此时距离高考只剩不到15天，这半个月里，八班人每到语文课都叫着上次没放完的半部电影《活着》。

但临近高考，语文老师无动于衷。

程风亦呕心沥血的看萧安索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学习。

而他自己，则是控制不住的迷上了溜溜球......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于是只好在萧止的监督下，边突击高考，边培养爱好。

此间突击的过程中，碰到了他的学霸发小，那个可恶的“学神”。

大大大！下午！学神叼个包子，边从操场往教学楼跑边道：“程风！在学习啊......还是在玩球——？”

程风一手捧书，一手旋转道：“是啊！学习呢！我隐藏了多年的学霸实力！是时候拿出来了！”

学神笑道：“着什么急，你隐藏到高考完再展露就是！”

程风道：“吃你包子吧！”

学神道：“还是想吃你外公婆做的包子......实在不行你做给我吃！”

哟？！

程风挑眉，把球扔出去：“一个一个梦飞出了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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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天已经完全热起来了，夏日大片的火烧云燃在天边，程风收好书和溜溜球，进了教室。

看着萧安索依然刷题的侧影，那个额头压力痘啊，再多几颗就七星连珠了。

也许......萧止的决定，也是为了他自己——

他的律师梦——

他笑盈盈，走过去坐下，然后趴在桌子上，低声道：“萧安索，手甩疼了......”

萧止没接话，也没回头的，自然而然伸手握住他的手。

轻轻给他捏起来。

外面的广播不知何时放起了歌。

他从小便听过的——

窗透初晓，日照西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