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一口一个埋怨着,希望自家主子能安安稳稳过日。
“冬儿,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刘忠义没将人的话听见去,反而问向人。
冬儿自然愿意搭话,比起往日里大人酸溜溜的词,这中顺口他当然是张口就来,“知道啊,今日不是立冬吗?”
“立冬是要踩小人的,主子你要也踩踩?”说罢冬儿便往地上踩踩,甚至还邀请自家主子一起。
“冬儿,我是知道今天的日子,所以才敢说的吧!”刘忠义拍了拍身上的落雪,看着眼前的一片清白,不由得想起一位已逝的亲友,心中不禁感慨万分。“或许我还能站在这里,是托了那位兄弟的福气吧!”
冬儿不知道自家主子在说些什么,自家大人向来是不愿意多说官场之事,有麻烦则避之。
奈何不知道是天子跟他作对,还是老天爷跟他作对。自家主子越不想争,越被天子拉到一人只在万人之上的位置来。
让主子是躲也躲不得,只得硬着头皮上,但这回差点就被磨秃了皮。
“所以大人,我这不才是让您跟着跺跺脚吗?”冬儿说得有理有据道,说着便要拉着大人一起。
为官者一向对这类迷信不放心上,但刘忠义一想到宋高那张如嗖馒头般奸笑脸,还是忍不住地跺了几下。
他是真希望陛下能有朝一日辨清是非,切勿再忠言逆耳。
忽然间一个黑色身影,拉回了刘忠义的飘远的思绪。刘忠义定睛一看,那人身着一身黑白相间的衣袍,发髻处插着几根长雀尾,脸被一张写满血字符文的面具给遮住,双手持着精致针盒朝着天子大殿的方向去。
与之一同看到的冬儿,一眼便看清人的身份,“原来这就是给陛下治头疼的巫医,我还以为是个七老八十的老神医呢,结果没想到居然是和神姑一样是个少年人。”
“巫医?”刘忠义问道,他看向身后医药署,那里面医术高超的太医不在少数,为何陛下偏偏要让这等来路不明的巫医治病。
刘忠义盯着人离去的背影,突然间他隐约觉得那人在转弯时,像是往他们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就那一眼,刘忠义立马感觉到一身恶寒,身上抖了一抖,一种无法言说的冷意涌上心头。
哪不成这巫医真那么邪乎?
“今儿个倒是巧了,走了个巫医,又来个神姑。”冬儿再次说道。
顺着人的视线看去,只见一个身着墨蓝色衣袍的小丫头,一路上跌跌撞撞地跑进医药署,对着里面大喝一声,“谁动了我的药!”
刘忠义倒是知道神姑的存在,对外面宣传是神姑,其实不过就是被太后养在身边正受宠的小姑娘,看着摸样便是讨喜。
只是人方才说的药,哪不成是太后的药,是太后那边出了状况?
一想到这,刘忠义的心口一紧。
一旁的冬儿像是看穿了自家大人的担忧,开口便慰问道,“大人,且些放心,得病不是太后娘娘,而是一位小姐。”
“小姐?”刘忠义问道,“是哪家小姐能动用得起太后身边的神姑。”
自家大人既然问了,冬儿自然是有什么便说什么,“大人,这小姐你也认识啊,就是奉旨入庵庙修行,近些个月才出来的林珏,林尚书家的嫡长女!”
听人这么一解释,刘忠义倒是想起来这么一个孩子。但说起这孩子也是命苦,年少失母不说,还在庵庙吃了不少苦头。
一说到人,刘忠义倒是想起来自己还是小官初入京城误入禁地,幸遇那位女官秦兰的恩惠,帮他指明出路。
他相信秦兰的孩子自然不会太差。
但纵然是这样的人物,怎么跟小神姑扯上什么关系。
“大人还有所不知?”冬儿问道。
“知道什么?”刘忠义问道。
“传闻这位林珏姑娘先是在大理寺破了庵庙簪杀案,最近又跟大理寺沈少卿和小神姑一起破了龙脊山的枯骨石妖之谜。”冬儿说道。
然而从一连串的传闻中,刘忠义听到一个在意的,“你方才说什么,你说除了小神姑,林家姑娘还跟谁?”
“大理寺少卿沈元祁?”冬儿再次重复道。
这下听明白的刘忠义,又感慨一句,“孽缘啊!”
冬儿不懂自家大人说的话,随口说道,“大人,孽缘也是缘分,既是有缘,也可是正缘。”
“你说得对,亦可是正缘。”刘忠义深觉自己心口的那股闷气又能咽下去。
若是自己一人办不成的事,向内无人可寻,那便向外寻求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