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佛慈悲,就说句敞亮话,此簪不祥啊!”屋内传来林珏闷闷的声音。
“不祥?”
“此簪是我生母遗物,本应由父亲妥善保管,却不知为何托付给了我。”林珏又咳嗽了几声,“可如你所见我接了这簪,身子骨是一天不如一天不说,就连身边人也是死的死、病的病,如今身边就剩阿青。”
这么一说,敏静想起来了。
三年来,林家姑娘身边的人除了命硬的阿青丫头,还真是死的死、病的病,没一个长久的。
就连这小主子每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天天跟个病秧子似的,保不齐真跟手中的簪子有关。
可转念一想,她只是经手,又不是保管也惹不出什么麻烦。
“阿青、咳阿青你怎么了!”门内林珏的声音急促起来,“怎么你也口吐鲜血!”
“阿青!”
“小姐,我感觉我头好晕啊,眼前面有两个穿着黑白衣服的人,他们是谁啊!”原本还生龙活虎的阿青,此刻异常虚弱的说道。
“阿青,撑住,我立马就叫大夫。”林珏慌忙对门外喊着,“敏静师太,快找大夫啊!”
“阿青!”
半信半疑的敏静,正准备戳破糊窗纸看上一看,却没想一口鲜血喷在门纸上,止不住地往下滴着。
吓得敏静跌坐在地,连鞋都顾不上穿,扔下兰簪跑出了去,边跑边喊着,“邪祟,邪祟作怪!”
人慌忙逃离,惹得一阵骚乱,谁知不过一会,那本应见阎王的小青竟全须全尾地走出来了。
拿着血包的小青探出脑袋,拿回兰簪,对着院外看戏的喊道,“看什么看,没见过人吐血吗?”
驱散人群后,阿青对着自家姑娘说,“姑娘,您这招装神弄鬼果然百试百灵!就是可惜这些鸭血!“
阿青是真心疼,本来是可以做些好吃的给自家姑娘补补,却没想全用来吓唬外头那些牛马蛇神去了。
瞧着敏静慌忙逃离的身影,林珏只道,“能免除一些麻烦又何妨?”
“这月来三个了,莫不是尚书大人想要回这簪子?”阿青不明白,自打她和小姐入住德寿庙以来,就屡遭偷窃。
一开始,还以为是寺庙的人手不干净。
可人来人往的,香客有多,谁知是谁偷的。
再加上都是些小玩意,自家姑娘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可没想外头那些都是些欺软怕硬的,居然明目张胆地偷,这让阿青怎么忍。
“父亲,他是不会掺合进来的。”林钰慢悠悠地用小刀划着手上的快要成型的木簪。
母亲去世,他为仕途新娶,又将母亲遗物捎信送来告知她们父女缘分已尽。
早已将自己择得一干二净的人,又怎么再次入局。
“怕是怕,有心人想从我身上找到他想要的!”
自家姑娘这话一说,小青更是糊涂了。
“可我们都自顾不暇,哪有什么金银财宝是给人惦记的!”
话音刚落,只听‘轰隆’一声,刚刚还艳阳高照的天眨眼就变得乌云密布。
林珏越觉不安,削簪的手更快了些,是要将簪头削尖一些再尖一些。
忽然一道惊雷划过,刀尖划破手指,血珠溢出紧跟着是钻心疼痛。
“姑娘,你的手!”阿青忙不迭地包扎。
血染木簪,寓意不祥,有些事还是早点决定的好。
林珏已经下定决心,“阿青,三年期限已到,明日我们就出寺!”
“回尚书府?”
“出城。”
另一边,雨开始淅淅沥沥落下,寺外石子路变得泥泞。
还没意识到被骗敏静转了几个弯,急匆匆地来到一厢房门前正开腔咒骂着,“敏慧出来,你给得什么劳什子,尽让我沾了晦气。”
本以为是什么天大的馅饼,没曾想差点连命都丢了。
“敏慧!”见人没出声,她猛地一拍门,顿时电闪雷鸣。
门开,屋内一瞬白昼,倒出三人背影。
一把利刃穿过敏慧的胸膛,红刀子白刀子出,人应声倒下。
“救命!”
“救命!”
一声声残喘淹没在雨声中,敏慧伸出血手扒着她的僧袍,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救我!”
又见白光一闪,血染僧袍。
“啊!”一旁目睹全程的敏静拼命捂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死了?”黑衣人看戏似地见证了这场屠杀。
“我出手,有活人?”穿着蓑衣的大汉拔刀,冷眼瞧着雨血混合从刀口流出。
瞧见敏静正想拔草除根,却被人飞出一只兰簪停住了手。
“你想动手?”
人盈盈一笑,好似黑夜中盯准猎物的鹰。
“主子不方便出面,林家的不打招呼地想逃,咱们总得为主子使点绊子。”说着,黑衣人眼神戏谑看了一眼战战兢兢的敏静,假模假样地合手作拜,“阿弥陀佛,师太可否渡我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