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灾发生的时候,脑海中一种声音告诉苏芷衡就让他烧死在这里,他是自找的。
另一种声音劝她刘留必须接受审判,在这里安静离去太便宜他了,他不配。
最终
苏芷衡选择割开他的绳子。
在这阴暗的房子里再见不得血腥,所有的罪恶都将要在阳光下予以处刑。
思至此,凌乱的思绪再次飞扬。
苏芷衡将挡在视线前的头发捋到耳后,已经很久没有理发了,头发长的不好打理,缓缓开口:
“你放心,我说过我不会这样做的,我还有未完成的事,惜命的很,这万千世界我都还没有看够,怎么会舍得离开。”
这些话半真半假,苏芷衡说出来自己都信了八分,可是她能真的能做到吗?她自己心里也没有底。顾瑜瑾也不知该不该信,她的心思隐藏的太好,只能从一些蛛丝马迹中窥得一二。
苏芷衡:“对了,你还没说找我干嘛?”
“晚饭做好了,都是你常吃的菜。”
苏芷衡此时才发现窗外天确实扯上了幕布,很暗了。她已不记得自己何时开了灯,也不记得是怎么开的。
喃喃自语道:“我怎么感觉才刚吃了午饭,肚子还是饱的。”
苏芷衡午饭吃的很少,还是和顾瑜瑾有十二点半吃的,而现在墙上的时针已经和分针重合共同指向了七,她的饥饿感逐渐出走,如同冬日里稀薄的温度渐行渐远。
——
吃过晚饭之后,估摸着时间也快到了,下定决心,苏芷衡拿起电话打给了爷爷奶奶。
苏奶奶:“衡丫头,有没有好好吃饭。”
苏芷衡对着镜头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那当然了,晚饭还特意吃多了些,现在圆鼓鼓的。”
实际上并没有甚至有点扁平。
苏芷衡:“给我看看你们现在在干嘛?”
苏奶奶:“天寒地冻的,窝在家里烤火呗!”火炉烧的旺旺的,红光印在两位老人的脸上,温和肆意。
苏芷衡不放心叮嘱道:“天冷了,要是水管冻住了,你们记得找人修。还有晚上把被子盖好不要踢被子,特别是用电器一定要注意。”
“这你放心,这一块你爷爷操心着呢?你只管管好你自己就好,放假了就早点回来陪陪我们。”
“行,我忙完了就回去,我那屋都收拾好了没?”
“尽操空心,你哪回回来不是直接拎包入住的,比外头的五星级酒店还舒服。”
三个人都笑起来,
苏奶奶:“快说,你打电话来有啥事?”
苏芷衡:“就不能我想你们了,给你们打个电话。”
苏奶奶:“嘿,少逗闷子了,你当初不就嫌我俩老在你跟前晃悠才打发我们回来吗?这又没过两天就想我们了?”
“爷爷,你看奶奶!”
苏爷爷笑嘻嘻的闯入镜头:
“乖孙女,不听她的,你一准是想我了。”
苏芷衡:“还是爷爷疼我。”
“遇上啥难处了,和我们说说我们给你出出主意。”到底还是太过了解这孩子的性子,老两口直奔主题
苏芷衡闻言不知道如何开口,思索半晌正色道:
“如果我不是你们的亲孙女怎么办?”
老两口都愣住了又相视一笑:“你瞎说什么胡话?”
“如果,我说的是如果嘛,你们会怎么想?”
奶奶收敛起了笑容:“阿衡,你是正经问的吗?”
“是”
“那你记好了,你从襁褓时候开始就一直是我俩一手带大的,大至心性品性,小到穿衣吃饭。目光所及哪一样不是我们用心教导出来的,你是我俩的心血,谁人不说你活脱脱是我裴云青年轻时的模子,你不是亲生的孙女?全天下再找不出这样没有根据的话。”
苏爷爷也说:“你就是我的亲孙女,我看谁在背后说这没根的话。”
苏芷衡假装眼里进沙子了遮住了通红的眼:
“没有,我就是随口问问,你怎么还生气呢?怪不得我像奶奶多些,爷爷脾气太暴躁了。”
苏爷爷:“以后这样的话就不要理会了,大好人生,被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搞的乌烟瘴气的多可惜。”
苏芷衡:“有你们做我的后盾我才不会担心害怕。”
又问:“如果最亲的人……他伤害了……他做错了事,爷爷奶奶会怎么做?”
苏芷衡认真措辞,反复抑制胸膛的起伏,终是问了出来。
两位老人大惊,这孩子话锋转的太快,而且话里话外担心意外明显。苏爷爷还在想怎么回答,反倒是苏奶奶快速反应过来:
“丫头,法律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苏芷衡脱口而出:“维持社会正常运行的秩序,使行为限制于规则之间,为公众保持彼此之间最大的公正。”这些是小时候奶奶一字一句教导过的。
苏奶奶满意点头:“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又补充道“我们为你取名芷衡,本就带有‘衡平公义’的期许。是非对错,人人都可以按照自己心中的那杆秤自去衡量,不过要记得最低底线是律法罢了。”
挂断电话,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苏芷衡紧皱的眉头并没有因此而舒展开,神色反而更加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