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肯定回答,李慕儿刚有些兴奋,可随即就被系统泼了一盆冷水:“主人,要修炼,首先身体得承受得住,看你现在……唉,慢慢来吧哈。”
听见脑中响起的声音,她疲惫阖眼,抚了抚额。“对了翠墨,再跟我说说宗门日常还有哪些要注意的吧。”
就在她俩在屋前檐下闲聊的同时,后山,一处悬崖边。
最终确认“行刑”的地点居然是这儿,何枢不禁重重地咽了口唾沫,直视前方,眼中满是惊疑与畏惧,“师、师兄……”
颤抖的字音未消,只见君澄境手一挥,将指间青绿的光斑撒向了空中,随即,四周的树丛发出一阵细微的窸窣声,接着便有数十条藤蔓从中伸出,径自拧成了几股粗绳,目标明确地直冲过去,牢牢捆住他们的腰身和双脚,玩儿似的把两人提起,倒吊在了峭壁之上。
“哇啊啊啊啊——师兄你疯了吧!”
脚底板一离地,何枢的喉中就冲出了一串凄厉的惨叫,而旁边的君澄境则是口眼俱闭,愣是一声没吭(也可能是已被完全覆盖)。
随着恒芜之精与藤蔓的持续交流,两人渺小的身躯很快就在空中稳定下来。终于倒过了气儿,何枢艰难开口:“师兄,这地方……你……为什么?”
仿佛根本没管他语无伦次都在聒聒些什么,君澄境直接说道:“你未经许可擅离凤梧,该罚,随意在外运用恒芜之精,该罚,思行欠妥,领生人擅入,该罚;一切因我管教不周,该罚。”
“师、师兄,言言言、言重了吧……而且干嘛非要在这地儿呢,就这么爱为难自己啊……”
“小崶,十多年了,过去的事你还想去追讨什么结果——”
没等师兄说完,何枢便失声一喊:“你今天会来这儿,就是因为那事还没在你心里过去!”
突如其来的愤慨激得君澄境终于睁开了眼睛,转头看向那“出息了”的师弟。
一对上他的目光,何枢原本义愤填膺的强硬神情立马弱了下来,“……师兄,对不起。因为我一时兴起,竟没顾及你是怎么想的。”
“哟,”君澄境夸张地笑出声来,“好像这是你第一次做事不计后果。——所以,你是怎么想的?”
“师兄,这么久了,你不想他嘛?”
“怎么,难道还有自信能将他带回来?”
何枢将脖子往后一缩,略显尴尬地一笑:“万一呢,对吧~”
君澄境深吸一口气,“你也知‘这么久了’,既许久不见,那便各自安好就行了,离别多时,突然出现,连想念都是打扰……”
何枢低弱地“哦”了一声,再无下文。可只是安静了一会儿,就又“勾”起那副讨好求饶的尬笑:“师兄,差不多行了吧,这大热天的,如此处罚,若太久,也是不符合宗门规矩嘛。”
君澄境赞同地笑笑,“也对,我应该已经够了。”说着,手腕一转,那些藤枝便小心翼翼地将他正过来,并稳稳地放回了地面。
他淡定自若地理了理那其实并未有一丝不妥的发型,“你,就再反思片刻吧,已经很好了啊,至少还有人陪着。”他“无情”地笑着,将一双手背在身后,以隐藏那剧烈的颤抖……
被像蚕茧般挂在空中的何枢微微晃了晃身子,脸上担忧的表情莫名又显得“楚楚可怜”,“好啦师兄,我认错了嘛……可还是那句话,你为什么连自己都要罚啊,而且还是在这个地方……”
君澄境的“旧病”可谓“后知后觉”,直到重新回到地面,才真正发作。他固执强撑着,已无心也无力想更好的回答:“这地方怎么了?”
“……师兄,这么多年,你一直都想撇了那块心病,所以常常来这儿,妄想‘以毒攻毒’,可人无完人啊,谁都有软肋,况现在已没人会说啥了,即使真还有人敢就此妄自议论,那我们随便就能帮你出气!哼,那些不知底里、狂妄自大的人啊,要堵上他们的嘴,可是最容易的。”
“说完了?”君澄境轻轻挑眉,依旧微笑着,“变得了别人的嘴,你可变得了别人的心?别人别人,关我什么事?我只想,过了自己的心。呵,以前我每次来这儿,回去时都顶着一张‘白得像石膏’的脸,这是你说的,还是你那邢师兄说的?”
“呃,邢师兄。”
“眼下呢?”
“眼下?看你好像……没事啊?”何枢的神情忽然现出些许惊喜,“要是以前,站这儿往下看一眼你就受不了了,何况即便没那件事,你也从小恐高,今天居然还将自己给吊了起来……师兄,你是跟自己有仇吗?”其实这番话才说到一半,他就已经知道自己失言了,音量骤减,但还是“勇敢”地继续,把心里话给说完了。
“所以,我都已经过了心中那坎儿,你又何必再‘越俎代庖’,耿耿于怀?”
“师兄啊,”何枢怀疑地皱起了眉,无意间使倒置的脸显得愈加怪异,以至惹人发笑,“你不会是,故意作给我看的吧?”
君澄境不耐烦地叹了口气,别过头,拂袖转身间,何枢“动了”。
“啊啊啊啊!师兄我错了,师兄我再也不敢——”一语未了,只觉脚底忽然“踏实”,何枢的哀嚎惨叫戛然而止。
“……呵呵,师兄你终于放我下来了。”他回头正准备抛去感恩的笑,却见师兄已经将自己远远的撇在了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