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晦拉开副驾门,歪头看时潇,嘴角抑制不住地勾了勾,笑眯眯地开口:“笔又被顺完了,咱俩干脆去趟文具店买两盒签字笔。......我记得阳春路那边有家新开的奶茶,外卖评价上好像挺好喝的,咱俩正好买两杯试试,好喝下次我就定那家。”
时潇听到林晦前半句,下意识想说家里还有两盒笔,听到后半句硬生生话音一转,冷冷淡淡地接话,语速倒是比平常快了点。
“家里......,不用导航,我去过阳春路,哪一家?”
林晦噗嗤一声笑出声,他也不知道时潇为什么热衷于喝这种热量高的离谱的东西,喝完还得定期健身房加班加点练,时间紧去不了,也得回家泳池呆一个小时起步。
林晦不知想起什么,眼睛隐晦地在系上安全带更显腰细的时潇身上转了好几圈,直到车内镜里,瞧见时潇面色不善瞪过来才依依不舍收回视线,无缝衔接上原先想法。
就他观察,时潇每天消耗的热量不比他们外勤少,哪怕当天不出现场下班早,基本上就得拎健身包泡那家综合性摔跤馆两三个小时,雷打不动。
......偏偏时潇不乐意让他跟着一起去。
林晦能自己做奶茶,但基本上手底下出来的含糖量简直低的离谱,尤其是他俩在一起后,这小子更变本加厉。
现在既然林晦主动开口提在外边喝,时潇当然不可能放走煮熟的鸭子。
“时潇,那你要什么?果茶还是奶茶,......还是果茶,行行行,那我要奶茶,你要果茶。”
林晦手指划拉着页面,接受到时潇无声的眼神暗示,撇了撇嘴。
他不乐意喝太甜的东西,时潇偏偏喜欢喝。
要不是时潇胃不好,喝太多也不好,他也不想拿这拘着时潇。
“全冰,半糖,奶布丁,换鲜奶,奶冻,时潇,那你果茶要加什么?”
时潇瞥了眼后车镜,右手一带方向盘:“去冰,......冻冻和麻薯。”
林晦嘴角微抽。
时潇这意思是嫌他奶茶没加麻薯,只在生打椰里加上冻冻,顺带填了样椰果,其余小料全扔自己奶茶里去。
至于时潇说的去冰,他就当没听见,他基本上就喝一口,剩下最后全到时潇嘴里,要是去冰,时潇晚饭也就用不着吃。
林晦拎着奶茶挤出人群,果茶塞时潇手里,照例准备喝一口,才刚进嘴就被旁边的手,特自觉地接过去。
林晦眉头微动,瞥向先喝奶茶的时潇。
......他压根没喝到,奶茶就在管里爬升了不到一半的高度,就因为易主被迫倒回去。
“时潇,怎么样,味道还行吧?能不能成为你未来的新宠。”
林晦手机突然震了下。
精品店里付完账,闻言时潇刚想回还没开口,就被打断。
“......时潇,问你件事,如果一个,我说的就是如果哈,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拐......带了个陌生女孩回家。”
林晦倒吸一口气,尾音在看到李星锦发来的照片和话时硬生生扭了个弯,连带着脚尖一转,扯着不明所以的时潇挤出人群,直奔停车场。
十分钟后,刚摸着车把气都没顺,想起手机那头魂都要吓飞的李星锦,林晦才敢小心翼翼解释:“年龄大概十岁左右,大头没说清,照片倒是发过来,具体什么模样看不清,只知道是个小女孩。”
“方誉恒又闹出什么幺蛾子!手机拿过来,你去开车。报警没有?”时潇眉头紧皱,立马领悟,原本打算上驾驶座的脚原样撤回来,砰的砸上车门。
林晦睨见身侧好似骤然身份转变的时潇,艰难地咽了下口水,好不容易有点良心,替李星锦找补着回:“还没,时潇,李星锦发来的照片我扫了眼,就感觉情况不太对,你别太急,俩小孩儿没事。”
时潇皱着眉,眼睛快速扫着林晦跟李星锦的聊天记录,转账聊天都正常,唯独......时潇点开李星锦发来的模糊的照片。
“......有血,林晦,走小路,你说什么?李星锦一直没发现,直到今天才发现他俩的事?他干什么吃的。”
林晦眉头皱起,琢磨时潇话里的意思出点不对劲来,讶异道:
“嗯?时潇,你的意思是方誉恒跟那个小女孩认识?......靠,不能啊,聂双说的早恋情况,我问过老师,老师说的是方誉恒跟班上那个小姑娘只是聊的来。”
林晦说:“更何况如果真是早恋,他也不可能跟十个男生,九个女生一起早恋吧?照片上那个小姑娘好像刚满10岁左右,跟方誉恒不可能一个年级,十岁才小学,怎么也不可能跟方誉恒一个中学,这——”
时潇眯起眼,下颌线这会儿因生气绷得死紧,举手机把放大后的照片直接怼到林晦眼前。
林晦一愣。
刚才他跑的急没看仔细,李星锦也没拍清,这是李星锦刚新发来的视频。
其中一帧放大的清晰图那个角度,方誉恒神情低迷地坐沙发上,旁边扎着朝天辫的陌生小女孩头低着,看不清模样,只是,两个人竟然手牵手。
时潇压着怒火开口:“绿灯已经亮了,别特么愣着,开车。电话簿备注大头的是不是李星锦?”
两个手机电话几乎前后脚拨的,时潇打给吴漾的电话反倒最先接通。
时潇语气称得上森寒地对那头说:“收拾两间询问室出来,要是没地儿......讯问室腾一间出来也行,今晚加班。”
夜班的吴漾伸向桶面的手一顿,连忙应下,电话一断立刻开外卖软件。
值夜班一碗泡面对付过去就算了,加班审讯那得是额外的价钱。
嘟嘟嘟——
惊魂未定的李星锦擦着电话即将女声提示的前几秒,扑到手机前,电话一接通就连珠炮似的抱怨起来:
“林晦啊,我滴大少爷欸~,你给我塞了个什么宝贝蛋子!这特么得是架多大铁架子上精心烤制九九八十一天才能烤出来多大一混蛋!我一推开门查岗这小子有没有又偷溜出去玩,嚯,那么大个姑娘库嚓一下冒出来,我滴老天爷啊~~差点比你那个混蛋上司还吓人!”
林晦余光瞥向面无表情明显暴怒状态下的时潇,刚想隐晦地怎么提醒一声,就被时潇眼神逼回去,专心当起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专职司机。
时潇脸色阴沉得跟水一样,语气却毫无破绽,温和道:“林晦在开车,没法接电话,免提开着,他听得到,林晦让我问你,小姑娘是怎么来的?她父母呢?两个小朋友身上好像都有血,血是誰的,......是小女孩的吗?”
“还有你真的以前一直没见过?”
林晦只能默默给李星锦点了根蜡。
时潇正拿自己手机开着摄像录着跟李星锦的通话。
万一答错一点,还是未成年,要是有半点差池,......林晦打了个寒颤。
电话那头,李星锦夹着手机毫无芥蒂地跟时潇通着话,试图跟小姑娘对话,一点没发现跟他通话的人是他口里那个恶魔上司。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跟哥哥说一声吧,算哥哥求你了,我没招啊,她压根不跟我说话,我现在又不想跟那个小王八蛋交流。”
李星锦语气现在称得上咬牙切齿:“而且他现在说的一个字儿,我都不信,兄弟,你千万让林晦快点来,记得把我摘出去,我可不想再见他那个恶魔上司。”
“我跟你说,上次他审我那顿,变着法的给我下套啊,关键我当时还听不出来,后来才反应过来,呜呜呜,现在想起来就心有余悸,上次我就是好心,这次突然蹦出来那么大个闺女。”
时潇面色不改。
李星锦欲哭无泪:“我滴老天爷啊,他还不得以为是我拐的!?......我现在出来了,在门外,那小姑娘警惕性贼高,压根不跟我说话,还得我出门后,才跟方誉恒讲话。”
“血我没注意,手机趴门缝边上匆匆拍了那张,我都没敢看啊,应该没多大伤,走近前好像没,兄弟,我现在真不敢进去,手脚都是软的。”
李星锦就差真哭了,脸上肥肉都在打哆嗦:“再说了,我哪儿敢仔细看?他俩身上灰倒是挺多的——哥们,你们到哪儿了,要不我出来接接你们。”
李星锦听那边半点声音没有,他自己倒升台唱半天独角戏,这会儿终于想起电话那头‘最后那根稻草’,焦急道:“林晦,你小子可千万在得警察来之前捞我,我下次再不帮你看小孩儿了,求我都不成,没那金刚钻,我揽啥瓷器活啊我,聂双那小子都推的小王八蛋,我能有啥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