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能不能换个时间说,说什么,快点,少废话。”
...
卓定远终于逮住林晦,看着难得坐办公室里的林晦,咬着空气手绢,吞吞吐吐地开口,“......林子,咱俩可是被拆散了,你怎么能一点表示都没有,你个冷漠无情的男人~”
林晦摁着抽搐的额角,死命把卓定远往办公桌拖,咬牙切齿地开口,“就这一个案子拆了,你注意点影响,我可不想跟你传上,起来,自己走!”
卓定远被林晦薅着脖领子扯回办公室,黎杰端着水杯跟在后面,幸灾乐祸地搭话,“林晦,你以前过得什么苦日子——还说我呢,我就没见过比卓定远话还多的外勤,我以为他就是单纯办公室话多,啧啧啧,这么多天终于熬出头了,等我一会儿把这次走访的笔录一整合,往咱时队办公室一送,齐活儿。”
“小林晦,这卓定远啊,可就还你了,誰爱要誰要!我的老搭档,想死你了!mua~”
黎杰的老搭档窦乔伏案写报告,头也不抬,用手抓过黎杰的飞吻,啪叽一下连带着黎杰刚长出来就破碎的少年心一起往后摔到墙上,冷漠地开口:“滚蛋,我可不想你,怪不得外勤不让轻易换搭档,跟林晦一起真舒心,我都打算给时队打报告申请换永久换搭档。”
林晦顾不得对面两个办公桌上的鸡飞狗跳,偏头问向戏演完又看上戏的卓定远:“都走访完了?”
卓定远舍不得收回视线,头也不回地回:
“昂,跟田振锋相关的上上下下全来了一个遍,不过他老婆一听田振锋在江城出了事,扔下孩子给田振锋的老母亲带,跑江城去了,时队已经另外差人去接了,好像中间有点事耽搁了。”
“下周一之前就能到咱分局,配合调查,哦,对了,林子,你不是乐意往时队蹿吗?我俩整好的笔录要不你送?”
林晦摇了摇头还没搭腔。
窦乔倒先开口:“时队不在办公室,好像是去张局办公室了?——滚蛋,黎杰你丫别闹了,睁眼看看这特么是换搭档的申请吗?”
叩叩叩。
张如海手里的搪瓷杯猛地一晃,茶水险些溢出来,他现在已经练出来了,这种频率的敲门声局里绝对没第二个人,果然——
时潇不等张如海出声,径直推门进去——走廊里碰到吴漾,吴漾说张局上午都在办公室。
“张局,我这次不是找您签字。”时潇见张如海下意识掏出胸前的黑色钢笔,率先出声打断,“我申请去会议室,找您商讨案情。”
张如海嘴角微抽,时潇自从从江城回来,整个人跟脱胎换骨一样,说话倒是客气得很,干的事却一点都不委婉。
张如海看着时潇大敞着办公室的门,老神在在等待的样子,叹了口气,合起钢笔帽跟时潇着出去。
“不是,时潇你小子连会议室都申请好了,搁这儿跟我玩请君入瓮那一套呢!”张如海越想越气,气到恨不得拿钢笔敲时潇的脑袋,“到底什么案情,是不是你们仨偷偷摸摸搞的事琢磨点东西出来?”
时潇不习惯在非封闭场合聊案情相关的东西,索性换了个话题,语气也变得咬牙切齿,小声道:“张局,跟我爸支招跑我这儿求原谅的是您吧?”
张如海神情微动,义正言辞开口:“怎么可能我是那种人吗?”
“我爸说的是您,要不您事先对对口供?”时潇半阖眼皮,眸光微沉。
“我也在这儿跟您表个态,我不会掺合进我爸跟我妈之间的事儿,我之前之所以回家跟我妈当面聊,也说清楚了,就是担心我的问题影响她的决断,你跟我爸关系好,我理解,不用担心我暗中使绊子,我哥也表了态说不掺和,所以,您就别没事儿瞎出歪招——”
张如海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小声骂道:“明明是时清河那孙子理解能力有问题,给人做了一辈子思想工作,到自己这反而关心则乱,拎不清了,我可没让他找你,我就差明说让他找弟妹好好聊聊,修复修复,他自己对你有愧,想歪了,这时候倒赖上我了。”
时潇略一点头,跟随着张如海,径直跨入会议室,关上会议室的门,拿起记号笔就往白板上画关系网。
张如海眯着眼,定神看着白板上笔锋凌厉字体写就的关系网,无形中藏着股剑意与锋锐,犹疑地开口:“......这是?你的推测还是?”
时潇将照片逐一贴在白板上,确认无误后才开口,眼皮冷漠地绷着,垂下手沉声道:
“经线人......知情人核实杜子京的确是在化名老鬼期间结识薛竹,当时薛竹尚未于银色工作,其经理也已证实该点,且薛竹与祁芙祺结伴离开家乡后,曾音信全无很长一段时间,长达两年,迟迟未归家,再次归家时带着杜子京,并对其父母宣称杜子京为男朋友,再次返回洪城,回家次数寥寥无几,深入简出。”
张如海顺着时潇手指的方位,举手打断问:“为什么薛竹两年未归家,他爸妈一点不慌,他们当地的接警台可连一点报警消息都没有。”
时潇手指微动,低头从一打打印纸中抽出一张递给张如海:“不是没打,途中有一次报过案,派出所派遣警力不足,祁芙祺的父母倒是一直辗转多地寻找,且薛竹中学时行为过于乖张,当时的刑侦手段并不发达,她爸妈报案理由,也不是失踪,......而是薛竹卷走家中钱财偷跑,他们当初找的不是人,而是钱。”
时潇顿了顿,继续道:“后来,薛竹断断续续给她家里通过几次电话,也定时打过一些钱财,据她家从前的邻居所言,薛母不止一次咒骂过薛竹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等薛竹暗中归家,且由杜子京代为打钱时,明知有鬼,但是杜子京对三人出手阔绰,自是不肯轻易舍弃杜子京,故而装作不知,甚至代为隐瞒,致使我们调查多次碰壁。”
张如海动作一顿,狐疑地问向时潇:“三人?”
时潇毫不掩饰冷漠之情,略一点头:“家中富裕后,他们二人又生养了一个幼子,担心薛竹的事会影响他们儿子前程。”
张如海申请一愣,不发一言,半晌摆摆手示意时潇继续.
“你怀疑化名老鬼的杜子京曾待过你仨私底下追的那个......什么大型组织?杜子京这身份?有点牵强吧?”
时潇懒得一会儿翻,干脆花了点时间在宽敞的会议桌内摊开所有卷宗和笔录。
张如海垂下眼,左右打量着挨他最近的两份监狱里的笔录,嘴角微抽。
他现在已经进化成确定手续没问题就麻木地签字,直到现在才意识到这仨倒霉孩子到底在派守所和监狱审了多少被点炮的倒霉蛋。
档案有点多,时潇还没摆完,张如海好奇问时潇:“你们怎么一眼就能挑出来这些人跟案件有关联的?”
时潇头也不抬地回道:“开始是有选择的盲审,后来慢慢有点头绪,拔出萝卜带出泥,多的是跟这件事一点用都没有,倒是弄出不少别的猛料,有些被史雷鹏扣下了,有些在我们辖区内的就送给隔壁大队,治安,禁毒的都有份儿。”
张如海了悟地哼哼两声,怪不得前段时间安鹄分局的那个不近人情的老王八蛋开会的时候,见着他笑得跟朵老菊花一样,恨不得拉着他跳探戈。
张如海摩挲着下巴,突然想起来:“梁有志那小王八蛋肉没吃到,汤还能不喝两口?”
时潇拍了拍手掌,低声回道:“要真是定死了是拐卖组织,他能吃口大的,预备特勤,小线清了个底儿掉,光发展出的新耳目也没少捞。史雷鹏的舍不得抽的烟全被他翻出来了,给,张局,就是这些。”
张如海嘴角微抽,这仨不干人事的玩意儿真就誰都别说誰。
张如海一目十行地翻阅,良久才开口:“时间线对不上,组织运营风格也跟之前你办公室跟我推测的大相径庭,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