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潇眼观鼻鼻观耳,老神在在开口:“昨天接了个新案子,有点棘手,请组织审批意见不通过。”
张如海气得怒目圆睁,大笔一挥签上通过和自己的大名,顺带拍照留个证,要不是时间不允许,他恨不得立刻就打开电脑,把系统上的也一并点通过。
张如海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大声喝道:
“案子棘手?再棘手,我亲自下场够不够,不够加上老叶够不够?案子再棘手能有你爹棘手?天天吵得我夜不能寐,朝不能醒!袁来那个老王八蛋,把我私人手机号塞给那老东西,你爹恨不得抱着表,守着我下班啊!我老婆,你孙姨看我一到下班就显示正在通话中,都怀疑我有外遇了!”
时潇捏了捏眉心,字一签就算是盖棺定板,食指和拇指拎起签过字的申请表。
“您别念了,我回家过年行吗?别提我爸为了让我回家找了多少理由,我一丁点都不想知道。”
时潇顿了顿,面不改色拆穿。
“也别装跟我爸不认识,我爸那儿关于我的小道消息,肯定是您传过去的,还有——孙姨压根不可能怀疑您有外遇,就您这家庭弟位,人压根就不可能主动给您打电话,我走了。”
时潇握上门把手,寒暄时间已经过了,略一思索,沉声:“齐修安的联络人还得麻烦您帮忙联系一下,对了,......新年快乐,提前给您拜个早年。”
张如海嘴角微抽,这俩父子真是亲的,硬的啃不动,还一个赛一个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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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如海叹口气,他父子俩真真是像到极点,一不顺眼逮誰噎誰,就差一棒子把人打个半死,也不管人家愿意不愿意。
张如海被时潇问候短信真问候得起鸡皮疙瘩,刚把手机放下,那厢又响了,看名字他都不想接,送走小的来个老的,牙根痒痒的心里补充,就连硬往人家嘴里塞个枣这点都一模一样!
他就不接,还能咋滴!
躺在沙发上美美敷着黄瓜片耍手机的孙祁年,张口喊向躺椅上晒太阳的张如海:“老张,有你电话,俩了,自己拿——再去给我接杯水来,我渴了。”
张如海迷瞪着眼应,刚从躺椅上翻身下来又绕回去。
等伺候完,张如海才拿起茶几上手机,眯起眼看向名字,希望彻底破灭,嘴角微抽,先回复孙祁年:“柠檬水行不,我记得冰箱里还有新鲜柠檬。”
孙祁年眼皮都不抬一下,随口回:“不行,白天喝柠檬水,晒黑了怎么办?你别管了,赶紧接你的电话,就要白开水,给我放桌儿上。”
张如海捂着听筒,给孙祁年倒好水后,转身回到阳台,拉上玻璃门,清清嗓子道:“喂,老时啊,刚刚在开会,才听到,什么事儿啊——”
时清河收拾着花盆的手一顿,气不打一处来:“拉倒吧,你搁家里加班啊,我都听到弟妹说话了,少在我这儿装熊!几个都不接!”
张如海心虚地回头看了一眼沙发上的孙祁年,压着声音道:“你给我打电话,还是我给你打电话啊,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我可跟你说,现在可不兴你这种大老粗——”
时清河脖子一歪夹着手机,坐回马扎上,怒火中烧。
“还我求人,你给我办哪个了,我让你拒绝时潇的调动申请,我正儿八经的可就求过你这一件事,你倒好,背着我找袁来那老东西,偷摸打听时潇的业务能力。”
“我时清河教出来的儿子能差吗?不信任就算了,你有种别要啊,你还没到家,系统上咵嚓一下同意了,张如海,提起这个我就——”
张如海翻了个白眼,要不是知道时潇是时清河的儿子,他就不找袁来打听了,这业务能力的事儿能马虎吗?
“停——别给我来这套,你这套都快说烂了,那时潇不往我这儿发申请,轮得到我同意吗?有这跟我扯皮的空,你去给时潇好好聊聊,人是调不走了,心还是能往你那调调嘛。”
张如海舒舒服服地躺在躺椅上晒太阳,学着时清河以前的口吻。
“也别扯人家梁有志的锅,人跟时潇是同学,刚好打听到旁边的辖区有空缺,哎~对~,就是我这儿,你啊,谁都怨不着,怪你自己个儿,还不给人家零花钱,人有本事,一个人照样生活的好好的,局里大小事儿也办的妥妥当当的,对象——”
张如海赶紧住嘴,可惜时清河已经耳朵竖着听得切实。
时清河愤怒的声音隔着手机传过来:“你大爷的张如海,你还有脸提这个,我儿子那对象不是你小子拉郎配的吗?叫什么,林晦,是吧!”
张如海立刻打断,语气严肃:“老时啊,我知道你不开心,但你不能因为你儿子对象是林晦,张口就骂人家,林晦一点儿错都没有,人俩还是自由恋爱,你想不想棒打鸳鸳,那是你的自由,我不管——”
“但你绝不可以单纯因为这档子事骂林晦,人好好一个棒小伙儿,那孩子还有点特殊,具体的我不便跟你多说,你自己知道就行。”
张如海顿了顿,语重心长开口:“我还是那句话,时潇是你儿子,你怎么管是你的自由,但是我绝不允许你因为你和时潇的私事,牵连到我的兵。行了,找我什么事,直说吧——”
时清河愠怒的表情一顿,半晌平静下来,小声抱怨:“你那都是警察,哪儿有兵,算了,时潇今年回家过年的申请,你通过了没?我可跟你说......”
张如海霎时间迷茫一瞬,猛地反应过来。
时清河这老王八蛋诈他呢!
张如海气势汹汹地骂回去:“跟我玩儿这套呢!想问时潇申请了没就直说,天天整这些弯弯绕绕的,怪不得时潇不待见你,你信不信,就你这个矫情劲儿,时潇但凡遇到个看得顺眼有话直说的,马不停蹄把自己收拾收拾就嫁了!”
时清河又被张如海的话气炸了:“你才嫁呢,我儿子就算娶个男的回来,那也是娶!”
张如海深呼吸几次,缓缓吐出。
网吧草地,他被这个暴脾气的老王八蛋也传染了。
“停——就当我说错了,时潇没申请,我这儿没申,线下也没申,他要是诚心回家过年,只要规则上允许,我肯定不会拒绝,至于怎么让时潇诚心申请,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行了。”
时清河别扭地开口:“......行了,谢你了,替我跟弟妹问好。”
嘟嘟嘟——
张如海皱着眉头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合着时清河铺垫了这么半天,就是想让他同意时潇回家过年。
得亏时潇性子不像时清河那老王八蛋这么别扭,办案更是办得干脆,......除了那么几次吧。
这一有对比,张如海突然莫名欣慰起来,全然忘了被时潇噎得心脏疼那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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