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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潇拎个礼品袋,长身直立等在斑马线上,也没系领带。
白色衬衫扎在卡其色高腰西裤里,风一吹,浅咖色风衣摆高高扬起。
林晦压根没关副驾的门,看到时潇坐进来忍不住吹个此起彼伏的流氓哨,他还真没怎么见过时潇一次性穿那么多浅色系衣服,心头微动,低声打报告:“时潇,今天晚上我能不能?”
时潇心里正想着事,也没听清林晦说什么,轻嗯一声。
林晦霎时间心花怒放,恨不得立刻就飞奔回家。
时潇看着沿途越来越熟悉的建筑,心中疑窦丛生,猛然看向嘴角就没放过的林晦,语气急切而慌张:“......你要开去哪儿?”
林晦轻踩刹车,给侧边来车让路,时潇怎么那么急,疑惑回:“咱家啊,不然还能哪儿?”
“你伯母不是三个小时前就下飞机了吗?”时潇眉头紧皱,“你不是该去找你伯母吗?”
林晦表情更加疑惑:“对啊,我们现在就在回咱家的路上,顺便见伯母啊,她下飞机后直接去咱家了。”
时潇下颚线紧绷,咬牙切齿道:“为什么?”
离信号指示器变绿还有二十秒,林晦伸了个懒腰,扶正时潇的礼品袋,挠了挠头道:“什么为什么?你是说伯母为什么去咱家吗?”
林晦目不转睛地直视前方,坦坦荡荡解释:“因为我跟她说,咱俩加班忙,没时间出去吃饭,不然......以我伯母的性子,大概没顿法餐的时间结束不了,所以咱俩到家应该就能吃顿现成饭了。”
时潇:“.......”
吱呀。
宋熙音一想到未来儿媳妇爱吃甜食,撸起袖子在厨房里忙上忙下,恨不得把十二分手艺都用出来。
一听到门口有声音,摘下围裙赶紧跑出来,她可得指望着跟未来儿媳妇搞好关系,到时候她......孙子孙女都没了。
宋熙音看着眼前两个并肩站在一起高她整整一头的儿子和‘儿媳妇’,眼前一黑,就算环球旅游冷风吹得够足,心里还是早存了点微弱希望。
她就知道横厅里一个化妆品包包珠宝首饰都没有的奇女子没那么容易让她碰到。
宋熙音咬咬牙,死死扣住旁边的墙壁,商场上叱咤风云多年的宋熙音最近虽然退役了,不过气度还是不能丢,额边碎发一甩,笑意盈盈地开口:“小晦啊,这是你朋友吧,快坐快坐——”
林晦接收到饱含“杀意”的暗示,好整以暇地表情微动,径直拉过时潇因为紧张贴紧裤边的手,反掌变为十指相扣,语气坚定真挚:“伯母,这是时潇,不是朋友,是我男朋友,也是未来我结婚对象,不过因为——”
表情风云变幻的宋熙音猛地甩过头,闷闷开口:“先吃饭,吃完再聊。”
餐桌上气氛压抑非常,犹如狭窄无边的隧道被一股名为宋熙音怨念的阴风狂烈的席卷,依稀还能听到隧道中不断回荡着宋熙音‘还我孙子,还我孙女’的心声。
宋熙音眼睛一瞪,再次扼住林晦欲言又止的话头。
林晦撇撇嘴,夹了几筷子时潇爱吃的菜放到时潇碗里。
时潇没抬头,感受着宋熙音存在感愈发强烈的视线,只感觉自己也算新体验了把讯问室坐审讯椅的感觉。
宋熙音优雅地拿过餐巾纸抹了抹嘴,递给林晦一个眼神:“林晦去刷碗,不许用洗碗机,刷完一边呆着去,我不叫你不许过来,不许听不许看。”
宋熙音看向时潇,勉强和缓几分语气,程度微乎其微,“......小时,是吧,跟阿姨来阳台聊聊。”
夜幕四合,繁星点点。
泳池底部随风而动的波澜水纹打在相对无言的宋熙音和时潇脸上,鹅卵石与软质拖鞋相撞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鹅卵石与青石板铺就的微型景观小阳台,旁边高矮错落的绿植是林晦跟他在花卉市场一点点挑选、搭配。
金色暗纹的潘顿椅是林晦拉着他逛遍附近家具城精挑细选的,时潇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他不想和林晦分手。
宋熙音慢慢喝着她刚刚从柜子里翻出的茶,雾气蒸腾,茶香袅袅,全然没有吃饭时的暴躁:
“喝茶,刚刚吓坏了吧,如果我没猜错,这凤凰单枞应该是你喝的吧,我来的时候看到小晦焕然一新的家其实真挺开心,......第一次有生活的气息,这话听着是不是挺老套的——”
宋熙音用茶盖缓缓推开表面的浮沫,余光瞥向拘谨坐着的时潇,轻笑出声。
“这椅子不是这么坐的吧,挑的椅子这么舒服,不享受可不好,我一猜就知道是聂双那个小王八蛋背地里吓你了。”
时潇强迫自己放松紧绷的肌肉,半倚在椅子上,声音略显拘谨:“......阿姨,没有。”
宋熙音看着反倒更拘谨的时潇也不劝了,自顾自地说着自己感受:
“应该是小晦追的你吧,你俩回来前我就有点心理准备了,放心,没进你俩的卧室,其实也没差,小晦那屋子门都没关,我不想看都拦不住,那小子床上连个被子都没留,我是看到小晦放在书架上的书了,笔记做的还挺好——”
时潇的脸犹如煮熟的虾子顿时烧红,心跳突然加速,漆黑的眸间陡然窜过一抹慌乱。
“......”